那妇人便慌忙陪笑,观看被砸那人,二十五六年纪,生的十分浮浪,头戴樱冠身穿绿罗,脚踏细结底鞋,手摇白纸扇。
那妇人看的心中一动,不经意间向下丢了个眼色。
被砸住的人立足向上观看,待要发作时,却不曾想是个美貌妖娆的妇人。
但见她翠弯弯的新月眉儿,香喷喷的樱桃小口,直挺挺的琼瑶鼻儿,粉红红的香腮,娇滴滴底立在窗后。
一双玉芊芊的葱枝小手,一抹山峰横于眼前,身材玲珑有致,赏不尽的笑脸生花,看不腻的万种风情。
那人刚才的怒气瞬间丢到了九霄云外,变作笑吟吟的脸孔。
这妇人情知不是,叉手望他深深拜了一拜说道:“奴家一时被风吹失手,误中官人,休怪!”
那人一面用手整头巾,一面把腰弯曲着还诺道:“不妨,娘子请方便。”
“官人不知有没有伤到头部,奴家自当赔付汤药费的。”这妇人怯生生道。
柔柔弱弱的声音令那人的心都要融化了,赶忙摆手道:“娘子莫慌,小子无事,不必担惊受怕。”
此情景正好被隔壁住的卖茶王婆看见,不禁笑道:“这是谁家的大官人啊,正好从此路过,打的正好!”
那人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一时冲撞,娘子休怪。”
妇人答道:“官人不要见责。”
那人又笑着大大地唱个喏道:“小子不敢。娘子,就此别过去了。”那一双积年沾花惹草,惯觑风情的贼眼,不离这妇人身上,临去了也回头七八回,方一直摇摇摆摆遮着扇儿去了。
那妇人见了那人身影消失在了街角尽头,脸上的笑容顿时冷了下来,冷哼一声,“看你不死在老娘手中。”说罢,朝着那王婆屈膝纳福。
王婆眼中也是寒光一闪,微微冷笑。
西门大官人自打见了那妇人一面,眼前便都是她的靓影,到家寻思道:“好一个雌儿,怎能够得手?”忽然想起那卖茶的王婆,顿时心中有了主意,破费几两银子谢她,或能有些办法。
于是连饭也不吃,便又返回到王婆的茶坊。
这王婆长着一张尖酸刻薄的脸,三角眼中流露着狡黠的目光,周身上下穿的也是妖娆,虽上了年纪,可是有种不服老的意思。
别的都还过的去,只是她的十根手指却是很不好看,手掌长,指头短,长短比例不均,似是被剪断一般。
王婆笑道:“西门官人怎得去而复返,若不是还想被那叉子再砸一次?!”
“王妈说笑,我且问你,那是谁家的娘子?”
王婆道:“她是个魅惑人心的妖精,你问她怎得?”
西门庆道:“王妈,我和你说正话,休要取笑。”
王婆道:“大官人怎得不认得?他老公便是县前卖熟食的。”
西门庆道:“卖枣糕徐三的老婆?”王婆摇头。
“卖羊肉的李三老婆?”
王婆继续摇头,大官人再猜。
一连猜了五六个人都不是,西门庆有些纳闷,还有哪家人家。
王婆大笑道:“街上经常沿街叫卖炊饼的武大郎便是。”
西门庆听后差点一个趔趄,笑道:“莫不是人称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么?”
“正是他。”
西门庆叫苦,说道:“真是一块羊肉落到了狗嘴里!”
王婆笑道:“那不是怎得,所以啊,若是羊肉入了大官人的口中,岂不是美哉!”
“敢问那娘子芳名?”西门庆顿时眉目带笑问道。
“姓潘名金莲,年芳二十。”
西门庆笑容更加灿烂,凑近王婆说道:“真是妙龄女子,若是能一亲芳泽,也是平复了我的一大心愿。此事全凭王妈做主,事成之后必当重谢。”
说着,西门庆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王婆嘻嘻一笑道:“好说,好说,今日便安排,大官人便入我的后院等待。”
西门庆乐滋滋地点头,被王婆引致后院,另起餐席等着王婆的喜讯。
很快,潘金莲在王婆的带领下入了后院,含情脉脉地与西门庆见了礼,并为之前的事道了歉,语义绵绵,眉目传情,使得西门庆骨头都要酥掉了。
王婆陪二人稍吃了会儿酒,便借故离开,只剩二人孤坐,一时间室内气氛有些古怪。
金莲起身对着西门庆微微一笑,香手划过他的面颊,扭动柔美的腰肢款款来到床边坐下,单臂半撑着床榻说道:“官人,你还要傻坐到何时?来,坐到这里。”
金莲轻轻地拍了拍身边的床榻,眼眸似迷蒙着水雾,红唇玉齿闪烁着晶莹的光泽,特别是那双双眸,犹如带着勾魂的尖钩,将自己的目光钩住无法自拔。
西门庆腹中烈火中烧,急不可耐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便来到了床边,抓起了金莲的柔荑,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的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