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又做梦了,已经多少年没有做过梦了?
似乎……上次入梦还是几百年前。
只有在最深的梦境中,往昔的记忆才会如电影般回放,历历清晰:
“嗤——”
刹车片尖锐的摩擦声,金色的炫目车灯透过漫天飞雪,照亮自己呆若木鸡的脸,然后……视野黑了下去。
再睁开眼时,已身处襁褓,身体不受控制地发出婴儿的啼哭,眼前是陌生的世界。
道门牵头,翰林院主笔,汇编古今修士传记,大周国师是绕不开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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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屋舍正中,是门扇敞开的正厅,许是太久无人居住,案上蒙着浅浅灰尘,这是每一名司辰都有的独立宿舍。
多年后,修行有成的他曾重返故地,却得知家族亲眷早已满门抄斩。
“应该的。”黄贺受宠若惊,直至此刻,他都未曾彻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虽说历史上国师举荐学子并不罕见,但在其死去十年后姗姗来迟,从任何角度都足够特殊。
可这同样不易,那将消耗大量资源,他当然可以用“国师”的身份,留下遗言,下达命令,但见惯了人心的季平安很担心,当‘国师’死后,这件事是否还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然而,他等了数息,却并未听到对方的回答。
好吧。
而想要隔着亿万里,观测到星空深处的异动,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成为神藏境修士……但即便是三世轮回,他也做不到数年内,从一介凡人,跻身当世最强者的行列。
直到那一刻,自己仿佛才真正融入了这个世界,却为时已晚。
至于直接宣布身份,这种必然会招惹来无数仇敌的方案,完全不在考虑中。
说话间,他从怀中取出一本蓝皮书册,递了过去。
穿越……是这个名词吧?时间太久,竟已觉陌生。
季平安接过,翻开看了片刻,忽然说道:“不对。”
而随着废寝忘食的研究,越来越多的疑惑与发现涌上心头,可就在这时,大限将至……
季平安睁开双眼,从梦境中脱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略显荒颓,又不失清雅的小院:
又用了第二个十年,为独自抚养自己的祖父养老送终。
“什么?”黄贺没听清。
从此,修行便多了个“复仇”的目标,或许是冥冥中的补偿,自己修行天赋不凡,加上两世为人的经验,一路如彗星般崛起。
又用一年时间,接受了新的身份,从头学会了插秧、割稻、杀鸡、宰羊。
孩提时代的记忆断断续续,大部分时候都在沉睡,等记忆连贯起来,已经是四五岁。
其中涉及修行者部分,尤为重中之重。
“季司辰,”外貌普通,穿着褐色博士服的黄贺驻足拱手,目光好奇且复杂:“您入监突然,未来得及准备监舍,已经吩咐白役稍后打扫,送来日用杂物。”
若能与国师大人同处一个时代,追随其左右,牵马坠蹬,该有多么美好。
有些期待对方的反应……须知,对绝大多数凡人而言,纸上记载的故事都堪称隐秘。
“这就是化凡么?”牧羊少年站在山顶眺望夜空,并没有获得答案。
犹记得,自己初看书稿时心潮澎湃,彻夜难眠,更生出无限遗憾:
记得……那个时候,友人称自己“离阳”,敌人称自己“魔君”。
记忆如幻灯片般闪烁,终于,数十年后,当年的愣头青成为了大周初代神皇,自己也获封“国师”,出任钦天监正。
然而预想中的激动与惊呼并未到来。
最后的三年,他一边行走九州,实地验证一些事,一边为自己的下一次“重生”进行铺路、准备。
好消息是,当他第三次撑开双眼,发现自己不出预料地重新成为了一名小镇少年。
自己胎运不错,出身望族名门,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是回不去的岁月。
他坐在一张翻找出来的藤椅上,看向走进小院的黄贺。
他用了十年,为这具平庸的躯壳设计了条世间未有的,名为“星官”的修行体系。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封建王朝历来有“易代修史,盛世修书”的传统,当今神皇陛下欲追先祖功德,两年前下旨“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修士风土人物列传,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技艺之言,备辑为一书”,名为《元庆大典》。
他忽然有些庆幸,有机会重新领略人世间的风景,也是那个夜晚,他决定这一生换个活法。
如此长成少年,突逢大难,那个名为“母亲”的女子将自己送入宗门避祸,下山时一步一回头,险些哭泣晕厥,这是记忆里难得清晰的画面。
坏消息是,这具新的身体很不好,距离修行的最低要求还要差出许多。
或者,即便执行了,但有资格主导这一切的,凭什么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