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那一年春天的一个平常的日子里,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为了掩盖她那一双不同于一般人的双眼,阿幼朵一直都鲜少出门,即使出门也会带上纱笠遮去容貌,对村里的百姓也说是她之前大火不小心毁去了容颜,不想吓着村里的人。
虽然刚刚开始百姓对这女子也倍感奇怪,但是时间长了,如此谦逊有礼的一家人倒也是让村里的百姓见怪不怪,热心肠的村民看她们只是孤儿寡母的可怜,还都是想尽办法搭把手。
更何况那么好看的两个孩子,总是能引起大人的怜惜。
可是这一切,都终止于了那个清晨。
一群提着剑的人凶神恶煞地在村子里到处翻找,村里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哪里见过那么大的阵仗,纷纷吓得躲了起来。
只有一个平时就挺胆大的大娘,偷摸着飞奔跑到了她们居住在村子最里面的茅草屋。
“妹子,妹子。”大娘趴在草垛上,压低了声音,边喊着边向频频回头看,生怕那些凶神恶煞的人随时都会出现在身后。
“是林大娘的声音。”正在窗边的木凳前给妹妹梳着头发的晓星辰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看向了正在里屋为他们正坐着早饭的阿幼朵,“娘,她好像很着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阿幼朵急急地从里屋跑出来,自从晓允之走了以后,她随时就像上了弦的弓,对着一切的事物都是小心又小心,她边冲着晓星辰低声吩咐让他赶紧将妹妹带到里屋,便慌忙打开了门的一道缝,想要从缝里一探究竟。
当看到整个人都趴在草垛上的林大娘的时候,慌忙的跑出来:“林大娘,发生什么事了?”
而林大娘在抬头看到她的那一眼,却被她的模样惊住了:“你……”
看到她吃惊地指着自己的脸,阿幼朵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夺门而出的时候,竟然忘记了带上纱笠。
故此那双湛蓝的双眼和没有任何伤痕的脸才会将林大娘着实震惊到了。
可到底是个善良的人,反应过来的林大娘并没有此时责怪阿幼朵对她们一直以来的隐瞒,而是连忙拉着她的手:“妹子,刚才有好多提剑的江湖人冲进了村子,挨家挨户的找人,看起来凶狠的紧,我们村子这么多年没有外人来过了,我思来想去八成是应该来找你的。你是个善良的人,我实在是不忍心,你赶紧带着两个孩子走。”
一声声叫嚷声从不远处传来,似乎还有利器互相碰撞的声音。
林大娘有些惊恐的回头:“他们来了。”
阿幼朵用力扶起林大娘,并狠狠推了她一把:“大娘你快走,别让他们看见是你通风报信。”边说边毫不犹豫地回头,冲向了屋内,并反手将门锁了回来。
看着慌乱冲回来的阿幼朵,正在里屋的晓星辰已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将晓星晚护在了身后:“娘,发生了何事?”
阿幼朵没有犹豫,疾步走到屋内炉灶后,拼命扒拉开堆在那里一些枯草,将一个木头盖子用力的打开。
一个漆黑的地窖出现在了眼前。
她回过头一把将晓星辰拉到面前:“快,带着妹妹进去。”
漆黑的洞仿佛一个能将人吞进去的怪兽,只有几岁大的晓星晚害怕的小声抽泣了起来。
一直以来温柔的阿幼朵此时却显得非常的粗暴,毫不怜惜地将两人推入了地窖之中,黑暗顿时包裹住了两个年幼的孩子。
“星辰,妹妹还小,你一定要看着她知道吗,千万不要出来,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晓星辰虽然少年老成,却到底是一个半大的孩子,此时也被母亲一系列的动作吓得有些惊慌,他有些怔怔地看着地窖前的母亲。
阿幼朵回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门外人群的嘈杂声越来越近,她有些慌乱地回头:“星辰,答应我。”
“知道了,娘。”
细长的手指抚摸着晓星辰的脸庞,那指尖却是那么地冰凉,阿幼朵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躲在晓星辰身后的晓星晚,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她那双蓝色的眼中落下:“孩子,若今日一别,此生再无相见之日,答应我,好好活着。”
说罢,决然地回过头,将地窖的盖子盖了上去。
黑暗中,晓星晚终于害怕的放声大哭,晓星辰慌忙转过身,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妹妹,别哭。”
一个用力的撞门声传来。
“轰”一声,原本就脆弱的木门应声倒地,扬起了一片尘土。
灰尘扬起之间,一身深灰色锦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门口,腿上的黑色靴子已经沾上了一些灰白色的尘土,但是他却丝毫不在意,缓步踏入屋内。
虽然只是与村中妇人别无二致的粗布麻衣,但是阿幼朵那与中原人并不尽然相同的容貌和那双美得惊人的双眼,却让她从来无法隐蔽在人群之中。
“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你就是明月教圣女阿幼朵吧。”男子背手而进,却是在门边停了下来,淡淡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