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军务在身,乔瑢于他只是妾室,若是他亲自来奔丧,才是不合规矩。
乔瑢抱着周循在车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乔玮在乔瑢身边坐下,看着怀中周循熟睡的模样,眼神也不觉温柔了下来,“难为他还在襁褓之中,就跟着马车颠簸。”
好在周循能吃能睡,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
除了偶尔会吐奶,弄得人手忙脚乱。
孙登倒是很好奇这个弟弟,每日都要来看上几遍,当然顺便还会表现一下对这个弟弟还不能吃喝拉撒自理的小小嫌弃。
乔玮顺便教会了他一个成语——口嫌体直。
孙权有政务和军务要处理,为了乔母丧葬之事,已经耽搁许久,随即快马先入京口,乔玮和乔瑢回到吴县安排好一切,再从吴县出发,出发到京口。
太史享自请留下跟着乔玮行路,调度近卫保护女眷安全。
乔瑢从车窗里探望出去,太史享和孙安并马行在队伍的前头,时不时闲话上几句。
乔瑢低声道,“原听说太史少将军颇有些傲气,竟肯留下做护卫?”
“他是个聪明人,女眷安危在身,虽眼瞧着不如前线上阵威风,若不是深受主公信任之人,绝不能委以此任。”
毕竟谁也不能把身家妻子儿女交付在旁人手中。
乔玮想了想,“大约是太史将军给他出的主意。”
孙权身边的近卫大多都是跟随他身边有些年头的家将,太史享轻易也不能与他们拼资历和功绩。
反倒是乔玮身边除了幼燸兄妹,尚没有太多可信任的近卫。
况且孙登作为嫡长子,再过一两年必然是要选近身保护的武夫子,若能得到夫人和小公子的信任和看重,定然也能得孙权的看重。
折腾了两个月,送了幼烨和小夜去赴任,甚至连收拾好的行李都已经到了好几日了,乔玮等一行人才到京口。
张纮几人从议事厅走出来,两个胆大一些的年轻文官还在议论。
“今日倒是奇了,还未到用饭的时候呢,君侯就肯放人了?”
张纮道,“方才幼煣将军来说了两句话,君侯就有些心不在焉了,定然是要见什么要紧的人了。”
张昭一脸了然的模样,“那定然是夫人来了。”
他微微摇了一下头,这少年夫妻啊,就是着急些。
“这又快过年了,夫人来了就热闹了。”
京口的新侯府比起先前的孙府要大上许多,也比孙府更仔细地划分出了前院和后院的部分。
为了避嫌,乔瑢、袁琅琅与孙权乔玮的住处不仅隔了一条河,连院护的墙和门都是单开的。
晚风带着冬日的冷意拂过廊下,孙权处理公务回来,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墨香。院子里几个孩子正围着乔玮一起给雪娃娃穿衣打扮。
乔玮穿着一身红色的大氅,树上抖落的碎雪簌簌落下,鬓角碎发也被呵出的白气熏得微微飘扬,一张小脸似是冻得微红,反倒比打了胭脂还好看些。
而一旁被衣服和帽子裹得如同球一般的孙登手里端着一小碟米糕,自己吃的开怀也不忘好东西要分享,一步一摇晃地追着兄长,然后一块一块地分给兄长阿姊吃。
地上的雪还有些滑,他脚步不稳,一脚踩空,差点就摔倒,幸好幼烩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孙登倒没觉得害怕,还觉得有趣,“咯咯咯咯”地笑出声来,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米糕递给幼烩,“谢谢,阿烩,米糕好吃,你也吃!”
“多谢小公子。”幼烩蹲下来,笑得很开心,“真的很好吃。”
乔瑢和袁琅琅则抱着周循坐在暖炉旁边,一边看着孩子们玩耍,一边闲话。
孙权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眉宇间连日处理军务的沉郁渐渐化开。
满院的喧闹,比起案牍上黄忠和吕蒙写来的捷报更让他觉得舒畅。
乔玮握着孙敏的手给雪娃娃点了一双眼睛,但乔玮实在是不擅长作画,这眼睛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乔玮只能点了墨继续修改,等她改完一端详。
好吧,好像更奇怪了。
连孙敏都忍不住皱眉,“叔母,丑……”
画机构图她是擅长,但画人……这技能点是真没点上。
正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一双宽厚的手从身后伸出来,接过了她手中的笔,乔玮回头,“君侯?”
孙登跌跌撞撞跑来抱住孙权的大腿,抬头唤道,“阿父!”
顺便把口水糊了他一腿。
孙权左手一捞,将人抱在身前,几个孩子也纷纷出声,叔父姑父的喊着。
孙权一一应下,然后对着雪人的眼睛略微做了一点改动,雪人登时眉眼便有了几分神采。
“果然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乔玮不禁感慨,明明眼看着孙权随意勾勒了几下,这呈现出的效果却截然不同。
孙权放下笔,牵着乔玮的手给她取暖,“又不是没见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