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私库里能给孙安用来添妆的都送了,不能送的也都折算成金银给她用来傍身。
亲自背着孙安出门,送上车辇的时候,眼眶都是红的。
袁琅琅同乔玮说笑道,“幸亏这君侯的膝下只有登儿一个公子,这若是女公子,将来君侯送嫁的时候,还不知要怎么哭呢!”
陆逊是礼官,穿着一身礼服站在车辇的前方,“时辰到,起行!”
孙安推开窗的一角,车缓缓而动,陆逊始终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哪怕孙安的车辇从他面前经过,也始终没有抬眼半分。
他永远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恪守礼节、不卑不亢,无论她如何骄纵无理,始终都不为所动,连眼神都不会多停留一瞬。
她当初就是被这样清风朗月的模样所吸引,觉得他如天上谪仙,不曾沾染俗世半分尘埃。
但既是清风朗月的人,便同样不会因为任何人停下前进的脚步。
孙安垂下眼眸,关上窗,将那个身影彻底隔绝在外。
袖子里的手被步摇硌得生疼。
半晌,她打开了身边的一个妆盒,将步摇扔了进去。
既是不可得之物,就不该为之所困。
她是江东之主孙家的女公子,自该有胸襟和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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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年七月底,趁荆州境内多处郡县出现饥荒之灾,孙权联合士燮、士武报南海被伐之仇,斩杀贺临县县守、县城,交州兵力北上正式对荆州宣战。
孙权从江夏、豫章、庐陵、海昏发兵西向,兵分三路,由甘宁吕蒙、吴景、太史慈分别领兵,直逼迫荆州桂阳、零陵、长沙三郡。
刘表立刻书信向北方曹操和西边的刘璋求援。
刘璋自然不会应,只是象征性地送了一些粮草作为支援,而曹操巴不得荆扬生乱。
袁绍身死,袁谭占据青州与曹操持续相拒、幽州赵犊、黑山军张燕部众、并州刺史高干叛乱,北方战局仍是焦灼,曹操也无力南下。
曹操将刘表的求援信丢进了火盆里,看着火舌将上头的字墨一点点吞噬殆尽。
“都说孙伯符是小霸王,此儿也不输其兄,可为猛虎。”
孙策敢袭许都,孙权就敢西袭荆州门户。
荀攸不以为然,“再是只猛虎,如今也只能算是一只幼虎,尚不是明公的心腹大患。
江东后方山越才平息了些时日,就敢对刘荆州亮利爪了,急功了些。”
刘表在荆州经营数十年,其根基稳固,也绝不是孙权可以轻易撼动的。
曹操大笑,“此儿不可小觑,暂且容他张狂些时候吧!”
“主公英明!”
孙权亲临长沙前线,吴范和刘惇从交州学成归京口。
而我孙家差派到南阳邓县的探子也回了信,确认找到诸葛亮了,他回隆中了,成日就窝在后山附近的田里耕种五谷。
孙权不在京口,乔玮本该替他守住后方。
但诸葛亮这几年有些行踪不定,听说是带着夫人四处寻医游历。
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人了,可不能再让人跑了。
必须要在刘备之前将人收入麾下。
于是,乔玮让人将孙朗从吴县请来在京口同袁琅琅一起坐镇,自己收拾行装出发。
袁琅琅哀叹道,“也就在家中安分了两年,又往外跑。”
她的语气里其实是有些羡慕,这些年她随着孙家的从皖县搬到吴县,又从吴县搬到京口,但始终都是以孙家夫人的身份出行,平日里忙于料理府里的事务,也甚少有机会出行。
甚至连汝南的袁家也不能回去。
乔玮想了想,“等我这次回来,咱们出去走一走吧,带上孩子们也游历游历山水。”
孙登这两年已经习惯我在身边了,一听说我可能要离开一两个月的时间,便有些闷闷不乐,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和他阿父一样,惯知道如何让人心疼。
“幺娘说,之前阿母都还会带着我一起走的。”孙登拽着我的袖子不肯放手,“阿母为什么这一次不能带我一起啊!”
“之前再远,那也是在江东境内。”
既然是江东境内那就是自己的地盘,又有孙安同行,至少安全性还是有保障的。
但这一次,要去荆州,别人的地盘。而且孙权此时正在对荆州南部的郡县作战,若是让人知道了他的独子在荆州的地盘,定然会引来追杀。
连乔玮都要隐藏身份,敛去容颜,与吴范、幼燸等人假扮行商,避开有心人的眼目。
乔玮蹲下身来,同孙登讲道理,“这一次你要在家中同伯母一起,好好照顾循儿,你是兄长了,要给弟弟做好榜样。
你总说循儿爱哭,吵得很,那你若是哭了,他岂不是要哭得更厉害了!”
孙登似懂非懂,但他知道周循若是哭起来,总是没完没了,他只好把眼泪给咽下去了。
乔玮和吴范从京口出发,绕道宛城再入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