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她瞧着裴修这孩子老实安分,身子又不好,怪叫人心疼的,私下里就多疼他一些。
裴修走到镜前,拿走二姑娘手里的油面塌,拍掉上面的厚粉,帮她修容,“老太太不是糊涂人,相处久了她会喜欢你的。”
晏长风被油面塌定住,僵硬地抬着脸,“喂,你别瞎扑啊,你会上妆吗?”
“不好说,反正是第一次。”裴修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像捧着一个瓷器,轻柔地匀着她脸上的粉。
晏长风无语,“那你这不是添乱吗,还不如我自己来呢!”
她抬手去抢油面塌,下巴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她愣了一下,抬眼瞪着裴二,心说这人是要造反怎么着?
“别动。”裴修松了些力,以舒服的力度禁锢着她的下巴,“夫人最好别开口,我第一次扑粉,手上没准儿,扑到嘴里可就不好了。”
晏长风:“……”
裴二公子第一次扑粉,也不知道会不会,捣鼓了半天,晏长风差点儿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二松开了她,“差不多了。”
晏长风迫不及待往镜子里看,一下子就愣住了。
镜中的脸十分精致,粉扑得很自然,薄薄一层,比起时下的妆容,算是淡妆,但意外的很好看。是哪里好看呢?她仔细端详自己的脸,好像胭脂口脂涂得重,很提气色,又不突兀,眉毛画的精神大气,跟她的气质很相配。
“可以啊裴二。”她对裴二瞬间刮目相看,“你真的是第一次画?”
“夫人想让我是第几次?”裴修不会上妆,无非是依着心里的想象给她画,大概是他心里的二姑娘好看,所以画出来的就好看。
“你是不是跟醉红尘的姑娘混久了,所以无师自通?”晏长风不信他是第一次,一个男人第一次怎么会画得这样好?
裴修笑起来,“你说是就是吧。”
什么叫她说是就是?
晏长风看他笑得开心,八成就是真的。她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顿时又觉得自己的脸不好看了。
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去到北定院,一进门就听见老太太在发火。
“这些不省心的奴才!居然敢这样污蔑主子!”
晏长风一听就知道牛嬷嬷的事叫老太太知道了。
方才她不在,赶巧厨房的人过来请示几点上菜,被许氏听见了,就多问了一句。
许氏对二孙媳妇儿是有些不满,她觉得晏家这二姑娘不是个省油的灯。先前她听闻原本要嫁到裴家的晏家大姑娘换成了二姑娘,先入为主地认为是这个二姑娘抢了大姑娘的好婚事。
大概是她在后宅见识过太多尔虞我诈,姊妹相残,心硬了,本能地就会往坏处想。再加上晏长风居然越过老大媳妇儿管家,于是就更加误解她。
她怕二孙子这媳妇儿野心太大,坑了孙子,所以就打算寻个错处,不让她再管家。岂料一问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二少奶奶之所以弄得那么狼狈,是因为厨房没了管事,她亲自接管,凡事亲力亲为,还跟下人一起干杂活。
厨房为什么没管事,因为牛嬷嬷犯了事。再往下一问,许氏好悬没气死。
裴延庆跟赵氏不敢说裴钰指使,只说是牛嬷嬷与赵权对二少奶奶不满,所以挟怨报复。许氏一听这还得了?这要不是有个厉害的媳妇儿帮衬着,二孙子早叫这些个恶仆赶出家门了。
她当即叫了牛嬷嬷来,准备亲自过问这件事。
此时牛嬷嬷在屋里跪着,被许氏骂得抬不起头来。她昨天被账房的口供判了死罪,自知这次没了翻身的可能,所以也不打算反抗了,任凭许氏骂。
可被骂着骂着她觉得哪里不对,听许氏的意思,好像不知道这件事是世子跟世子夫人操控的。
这牛嬷嬷不能答应,凭什么让她一个人顶罪?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她儿孙都没了活路!
忽的,她福至心灵,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她大声辩驳:“老夫人!这事不是我的主意,是世子夫人的主意!”
许氏一愣,“什么?”
牛嬷嬷简直佩服自己,她知道公爷跟夫人想保护世子的名誉,但世子夫人就无所谓了。她只说是世子夫人指使,既不得罪国公爷跟夫人,也能减轻自己身上的罪过。老夫人是个慈善人,知道她是被指使的,说不定大发慈悲就饶了她。
“回老夫人,是世子夫人指使我污蔑二公子的,不然我纵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老夫人,您大发慈悲,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吧,我后半辈子一定为国公府当牛做马,任劳任怨啊老夫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许氏看向儿子与儿媳,从他们躲闪的目光里,似乎窥到了真相。
秦惠容走到牛嬷嬷身边,扑通跪下,“祖母,此事都怨我,怨我耳根子软。母亲前些日子生病,不能管家,本应该是我替母亲分担,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