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琛深感惭愧,自己比人家年长好几岁,竟是没有人家沉得住气。
但是,他真的预感不太好……
李大人的嘴开了光,还真出了事。
此时,秦府的仙梦楼。
这仙梦楼是秦老爷精心打造的,专用来吃喝玩乐,寿宴便在这里设的宴。接连几日,此楼歌舞乐声不断,宾主一起醉生梦死,岂是一个热闹可形容。
秦律正与几位商户喝酒谈天,忽然有个家仆靠近耳语邻居,他笑着与大家告罪,然后独自离开,去到了书房。
书房里等了一个人,是巡抚徐峰。
“徐大人此时过来什么事?”
徐峰直接说:“出事了,北都来的钦差是假的。”
“什么?”秦律一时没明白,“怎么能是假的呢?”
“你且听我说。”徐峰说,“你可知此次来的钦差是谁?”
秦律不在意,“不就是个小小的户部郎中吗。圣上连个钦差都没封,也就是咱客气,叫他一声钦差罢了。”
徐峰:“这户部郎中是宋国公府二公子,也就是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婿。”
“这岂非自己人?”秦律之前听闻来的是个小五品官,根本没稀得了解,谁知竟是太子的人。
秦律与原先获罪而死的户部尚书秦慎是同族兄弟。自来各地同宗同族人皆抱团,有出息的互相扶持,方成气候。
秦慎原先是太子党,秦律自然也忠于太子,是以将裴修看做自己人。
“但还有一个御史李琛。”徐峰说,“这可是圣上的人,有他在,这趟差就不一定是个什么收场。我原本想着,提前套个近乎,先了解一下两位的尿性,就叫人沿途好生关照着,结果发现钦差一行是假的。”
裴修乔装提前进太原府暗中调查,自然要安排一队车马代替他们进城办公差。代替的两人皆易了容,不细究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然而寸就寸在徐峰过于热情谨慎,尤其进了山西地界后,更是叫人好酒好菜的伺候。恰逢前日下了场豪雨,两位假钦差淋了雨,脸上的易容露出了马脚,被徐峰的人瞧见了。
“这么邪乎?”秦律眼珠子一转,道不好,“那真的是不是已经来了!”
徐峰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也是这么想,“八成已经来了,不然做那幌子做甚?”
“这不可能啊,我们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秦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正是棘手所在。”徐峰神色凝重,“是咱们看错了,这位裴大人怕是来严查的,要么就是他做不得主,一切由李琛定夺,总之不是好现象。”
“两个大活人能去哪?”秦律还在纠结此事,“会不会……”
两人对看一眼,想到了一起。
“坏了!”秦律打开上了锁的箱子后,发现里面的账本少了一本,“那本要紧的账本没了!”
徐峰脑子嗡地一声。
那账本记录了许多要命的账,如是去了圣上手上,可就彻底完蛋了!
“你放没放好啊,是不是在别处?”
秦律肯定:“不可能,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锁起来,只是有一点,为何锁头完好无损?”
徐峰脸色阴沉,“别管锁头了,你赶紧下令全府戒严,从现在起,一个苍蝇也不要放出去!”
傍晚,轻松享乐的秦府忽然戒严,并大肆搜查起来,府里的护院个个严阵以待,好像要迎接外敌入侵一样。
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裴修眼睛忽的睁开,他看向房门口。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他的随身小仆陈岭闪身进来。
陈岭趴在门上听了会儿动静,才来到裴修身边,“东家,秦府戒严了。”
裴修眉头一跳,“可得手了?”
陈岭拍了拍身上,“正是得手了我才纳闷,我接连几日打探消息踩点,秦府早已经摸透,今日偷账本的时候我确定没人发现,若是早发现了,为何不当场捉贼?”
裴修因为身在秦府,不方便与外面联系,因此消息滞后,不知道出了何事。不过他稍微一想就能猜到,必定是代替他们的人露出马脚,被怀疑了。
“他们现在应该还不确定是谁,你速将账本藏个妥帖的地方。”
“是,东家。”
“是不是乔装的人被发现了?”李琛整个人紧张起来,“我这几日瞧着,这府上的护院甚是彪悍,且人数奇多,咱们能跑出去吗?”
裴修的手指敲着桌沿,不慌不忙说:“你待会儿无论如何不要冲动说话,便是被发现了他们也暂时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李琛又从小裴大人身上获得了某种奇异的安全感,慌乱的心逐渐镇定下来。
而陈岭那边不顺,他翻窗户出去,打算将账本子先埋进附近的地里,可刚刚刨了坑埋好,便听到了狗叫声。
秦府养了许多恶狗,狗鼻子灵敏,必定是闻到了鲜土味。陈岭知道这时应该把账本挖出来带走,可一来没了时间,二来没有合适的地方藏,他们锁定了这里的房间,迟早会找上门。
只能舍弃了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