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有这样。
本就不平衡的男女,才能在终极的死亡中找到平衡。
安娜。
她既是奥菲利亚,又是哈姆雷特。
想到这里。
伊莲娜小姐反而不挣扎了,她在对抗的海浪的身体顺从了潮水的意志,任由四周的波浪把自己吞没。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海水涌入鼻腔。
热辣辣的疼。
比女人想象的要痛苦的多,在有生以来最为接近死亡的瞬间,她奇怪的想起了顾为经那个在沙龙上所讲述的幽默玩笑。
“幸好她\/他死掉了,否则,他们的爱情该怎么办啊?”
女人当时只感觉到了这个笑话里的那层冷漠的、刻薄的含义,所以安娜合拍的冷冷的笑出了声。
现在。
她领悟到了那并不是一个笑话。
她领悟到了也许顾为经说话间未曾领悟到的更深层次的含义。
话语是思想的蛋壳。
有些人只是把这些外壳从一处搬到另外一处,譬如顾童祥和老杨,两大装逼高手从不生产段子,他们只是伊莲娜小姐的搬运工。
顾为经这只絮絮叨叨的母鸡把鸡蛋“生产”下来的时候,只感受到了坚硬的触感。
而在海水的挤压下,那层坚硬的外壳忽得破碎了,更加温暖,更加金黄的蛋液溜散了出来——
“《泰坦尼克号》之所以能成为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爱情故事……到底在于它表达了人愿意勇敢的为爱而死……”
“还是——”
“人愿意勇敢的为爱而活?”
而有人,似乎回答过这个问题。
“伊莲娜小姐,狮子的勇气从来不在于吃人。吃人是很容易的事情。野狗吃人,鳄鱼吃人,秃鹫也吃人,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能够被称作为美德呢?”
那天,年轻的画家站在房间的门口,这么侧过身来对她说。
“愿意不一样,愿意勇敢的承担生活的持续,愿意面对生活,才是美德,才是狂野的雄浑之心。”
伊莲娜小姐在海水里睁开了眼睛。
她又双标了。
她发现自己还不想死。
她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想做,她想要给顾为经写一篇艺术评论,她想要继续读读书,她想成为一位无比成功的女性,她想成就自己的事业。
她不光cos完了奥菲利亚。
她还想cosy海伦,主要是特洛伊的海伦,偶尔cos一下写《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那位社会活动家海伦也可以,又也许是那位欧福良的母亲海伦。她想cos缪斯女神,想cos《浮士德》里的魔女,想cosy卡美尔或者南丁格尔……
她想cos卡拉·伊莲娜。
最终的最终。
她也想cosy自己。
安娜·伊莲娜小姐还是想要去询问,去寻找,那个问题的答案。
她又一次的,以燃烧全部生命激情的态势,以近乎于虔诚的热爱,在海水里扑腾了起来。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
一双手臂从她的身后环绕住了她,把她从海面里托了起来。
“我不得不……不得不说……在水里你比我想象的有活力。下次遇到这种事情,请和……我多商量一下。”
五分钟后。
顾为经从后面拖着一会儿在水里扑腾着,一会儿躺平不动,一会儿潜水,一会儿又刨了起来的伊莲娜小姐游到救生筏边。
安娜先是爬上了筏子。
然后把顾为经也拉了上来。
和豪哥的对峙更像是钝刀子割肉,而今天晚上,则要火花四射的多。
他实在是精疲力尽了。
“起码先去找个救生圈啊。”
“讲真的。”
“就算你想演《泰坦尼克号》,也不是这么演的,评论家小姐。”顾为经锐评道。
——
新加坡。
凌晨。
米梧槽酒店行政长廊上,悬挂着的液晶电视的屏幕忽然中断了原本的当时财经节目的重播,一位当地的电视台播音员端坐在镜头前,开始临时插播一条紧急消息。
“早先,一条名叫佩鲁贾·波罗号货轮在离港两小时后,于公海遭遇劫持事件,船上至少有九名新加坡公民以及多位外国公民,传闻包括多位知名人物在内——”
“新加坡警方已出动star特种救援部队以及sts——”
“目前场面已成功得到初步控制——”
“据悉,劫持发生在当日晚间时分,传闻船上出现多次交火,有人员伤亡,具体情况……”
长廊边正好路过的夜班经理看也没有看电视一眼,正在低着头刷着手机。
手机网页和社交聊天里也是铺天盖地的关于那场绑架案的报道。
如今是互联网时代。
传统媒体制作新闻的速度再快,插播电视新闻的速度,也拍马都赶不上网络媒体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