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鹿思艰难移开目光，看向还被厚厚积云笼罩的天空，萎靡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几位叔祖瞪大眼睛看着祠堂外的黑雨，念念有词。
那幻觉一般的哭声非但没有消失，反倒更加更加清晰了。
身穿白裙的少女慢慢朝他走来，正是下山途中陈鹿思遇到的那位。
血色在积水中渐渐晕染开来。
哪怕是小孩，下那么大的雨，躲总会吧？
所以陈鹿思犹豫了半秒，还是移开了目光。
少女及腰长发在雨幕中飞舞，薄而细的怪异长刀斩碎倒退而去的雨水，落在了陈鹿思的身上。
他慢慢低头，看了眼胸前。
黑色的雨幕倒映在祠堂内所有人的瞳孔中。
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转身就想逮个叔祖问山神的事。
眼皮更是变得沉重无比。
但常理来说，这根本说不通。
寒芒乍现，一闪而逝。
负责人也干脆利落，留下一句话后，就准备挂电话了。
但刚拿下耳边的手机，他就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恼怒的神色，恼怒道：“对了，事情过后顺便帮我带句话给昆仑！甘霖娘！还拍胸脯保证！山上哪有什么山神？”
祠堂外的积水就已经漫到了脚踝。
车门推开。
加上那漆黑的雨……
她一尘不染地来到了距离陈鹿思一米远的位置，站定。
“……”
……
他揉了揉肩膀，活动了一下身体，正要向前走去。
就像暗无天日的牢笼被打开了一条缝。
回过神来。
陈鹿思听着逐渐增强的哭声，回头看了眼窝在祠堂角落的几位亲戚。
越下越急。
便是紧张和不安。
最后就像身处黑夜中，哪怕用手机的手电筒往外照也只能看到十几公分远的地步。
手机屏幕光线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
他深吸口气，一边后悔着，一边看着雨幕中那道身影，向外迈出了一步。
“堂哥——”
所以刚踏出一步，伴随着水花溅起，陈鹿思鞋子就全湿了。
电话那边传来笑声，应了下来。
厚重的雨幕中。
陈鹿思也在其中。
几位叔祖虽然勉强冷静下来了，但面对陈鹿思的询问显然心不在焉，有个甚至还发火了。
定格在半空中的雨滴，开始向上倒退而去，不仅仅是雨滴，还有脚下的积水，甚至是陈鹿思身上和头上的水渍，都逐一被剥离，恢复成了雨滴。
天气晴朗，碧空如洗。
但预想中的补刀并没有来。
还真是漫画感十足的死法啊。
她没急着走，反倒又举起了手中的刀，将刀尖抵在陈鹿思的眼前。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一开始只是隐隐约约的程度。
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小堂妹用力抱住他的胳膊，小脸露出恐惧之色，瞪大眼睛，带着些许哭腔道：“堂哥，是不是有人在祖先坟前撒尿了啊！？是不是报应来了啊！？”
再搭配不断堆积，最后仿佛伸手可触的乌云。
“台风天都没那么夸张吧……”
负责人还是忍不住心中打鼓。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张黑布。
陈鹿思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踉跄退了一步，接着直接往后一倒。
他身后只有重重雨幕。
向前疯狂喷洒。
当无数黑色雨水串成线，无数线构成雨幕。
陈鹿思透过祠堂的屋檐，仰头看向云层。
信号还是有的。
或者更准确的说，雨滴保持着坠落的形态，定格在了半空。
这种一边下雨，另一边天气晴朗的景象，并不算少见。
就像有人光脚踩在雨水中，声音甚至盖过了雨声。
“这次又是什么？”
她用力握了握刀柄，然后缓缓将刀抬起。
毕竟生活嘛，总有意外发生。
好像……真要死了啊。
骤雨拍打在脸上，十分疼。
巨大的漂亮水花溅起，然后又在半空中化作了倒退的雨滴。
现在显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要知道吃饭的地方是在晾谷场，头无半片遮瓦。
但转身一看，身后哪有什么祠堂。
不过。
陈鹿思愣了愣，然后环视一圈，周围的祠堂，晾谷场，那道身影，甚至哭声，都消失了。
但山上的经历又让他很不安，所以他一直站在祠堂门口，眯着眼睛看向外面。
似乎没听到哭声。
紧接着。
陈鹿思躺在积水中，看着不断倒退而去的雨滴，因为剧烈的疼痛，疯狂喘息着。
只剩下了雨幕。
他最后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