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和我怎么敢让你离开我们的视线呢。”野南浔对此说道。
小船一路前进,尚未到达城关,先瞧见一艘船横在江心。薛芙道:“这应该是李将军说的那船了。”
嵇昀凝神观望,恍惚见到船蓬里果真坐着一个头顶红盖头的女子。
“若是那位宫女的话,她被我点了穴道,自己挣脱不得。”
嵇昀说着,便想跳上那船救人,薛芙目光锐利,见画舫在江心微微下沉,水线远超寻常船只。
“昀哥,别上去。”伸手扯住嵇昀的衣角,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那船有鬼。”
嵇昀定睛再看,确也发现船身沉重,似是载了重物。
嵇昀对野南浔道:“你们留在小船上,我上去看看。”
“师父!”野南浔急道,“怕是陷阱!”
“无妨。”嵇昀纵身跃上画舫,舱门大开,红盖头下的“新娘”端坐床榻。
他走近时,猛地掀开盖头——竟是个草人!
嵇昀转身欲退。
“轰隆——!”
画舫底部轰然爆炸,火光冲天,船只被炸了个粉碎。
野南浔、薛芙所乘小船,被爆炸的力道冲地左摇右晃,也险些翻了。二人大声呼喊着嵇昀,薛芙哭的梨花带雨,以为嵇昀凶多吉少。
锦江上偌大的爆炸声,早就惊扰了龙舟的人们。李师泰向蜀主报讯,说嵇昀、野南浔趁乱逃走了。蜀主大惊,命人立即去追,又不放心身边的“新娘”,一把揭开盖头,发现确实被人掉包,大惊不已。
李师泰忙上前道:“陛下稍安勿躁,是臣担心嵇昀几人金蝉脱壳,提前将那姓薛的姑娘保护起来了,陛下只管回宫,便能见到了。”
蜀主闻言,回嗔作喜。
李师泰料定嵇昀和野南浔已葬身火海,当即命心腹率百人驾着小船,在江面打捞尸首,他则亲自护送蜀主回宫。
蜀主心急如焚,一路快马加鞭赶回皇宫,直奔新房。待他掀开红盖头,却见床上坐着的不过是个面容普通的宫女。
蜀主怒不可遏,一脚踹翻喜凳,厉声质问李师泰:“这是谁?!薛芙何在?!”李师泰脸色骤变,额间冷汗直冒,他深知必是嵇昀暗中使诈,三人极有可能并未被炸死,而是趁机逃脱了。
“陛下息怒!定是嵇昀那贼子暗中调包,臣这就派人全城搜捕,掘地三尺也要将他们抓回来!”李师泰抱拳请命,旋即调集成都府所有兵丁,关闭城门,挨家挨户搜查。
此时,江水中猛地伸出来一只手,搭上一侧船舷。
“师父!”“昀哥!”薛芙和野南浔惊呼一声,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嵇昀从水里拽了上来。
嵇昀虽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好在事先提防,加之敏捷的身手,躲过了爆炸的致命冲击。
三人不敢多做停留,趁着夜色在街巷中穿梭。
然而,城中到处都是搜捕的官兵,火把将街道照得如同白昼,眼看就要被发现。千钧一发之际,嵇昀忽然驻足,仰天长啸。那啸声清越悠长,直上云霄。
野南浔、薛芙都被嵇昀的举动吓到,本来三人就不易躲藏,这么一出声,岂不故意暴露踪迹给敌人嘛。
李师泰听到动静,冷笑一声:“终于露头了!”当即引着大队人马循声追去。
待其众人赶到,只见嵇昀三人背靠背立于街角,神色凛然。
李师泰怒目圆睁,指着嵇昀喝道:“好啊,命不小嘛!”
嵇昀见李师泰完全换了一副面孔,也不跟他客气,嗤道:“险些把你当成好人。”
“当年你拐走江小雨,还害死了她,这笔账,该清算了!”
原来自打那日撞见嵇昀,想到自己当年的结发妻子曾对此人倾心,甚至为救其性命甘愿去死,李师泰心中就生起怒火。虽说当年是他自己碍于他人言语,嫌弃江小雨青楼出身,迫使其离他而去,但时过境迁,人的心境变化也属自然。
如今的李师泰只把嵇昀视为拐带并害死自己妻子的元凶,所以才想到用毒计来坑害三人。
野南浔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李师泰!你这卑鄙小人,明明是你薄情寡义,反倒血口喷人!吃老子一拳!”
说罢便要冲上前去。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紧接着数道青光如同流星闪烁。刹那间,李师泰身旁几名蜀兵被撩翻在地,痛苦哀嚎。
“星流霆击!”
野南浔见了刚才那剑招,忍不住脱口而出。那用剑之人,身法轻盈如风,飘乎如魅。手中之剑青光潋滟,耀眼夺目。嵇昀和野南浔对此都不陌生,正是海昏派传世的名器——青釭飞鸾剑。
“总算没有来迟吧,师弟。”
贾延锋挺剑而立,挡在李师泰与三人中间,嵇昀从他短短的话语中,感受到他的气息通达,不绝如缕,显然几年不见,其功力又有大进。
“不迟,刚刚好。其他人呢?”
“我们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