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洞府内,柏鸣鸿闭目盘坐于玉榻之上,在其身前,十数个玉盒敞口置于一法阵之中,正散发出阵阵灵光。
“嘘—”
柏鸣鸿轻吸口气,那十数玉盒中各是腾起道灵光,待汇作一束,便就往其口中投去。
那玉盒中所盛,乃是品性各不相同的十数种宝材,但却皆是有着熬炼躯壳之效,而先前那灵光中,便就蕴含着柏鸣鸿以阵法催出的些许宝材精华。
以宝材熬炼躯壳,乃是破关筑骨前应做一步,但却并非必须,若是那无根散修,便就常常会舍去此步,然柏鸣鸿拜入曜阳上真门下,自是不必为此忧心。
通脉、炼腑、筑骨为道始三境。
通脉一境,行气血而营阴阳、濡筋骨,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母,二者相辅相成,于周身循行不息,外而充养皮肉筋骨,内而灌慨五脏六腑。
人又有五体,分作脉、骨、筋、肉、皮,而筑骨一境,便就是锤炼那后四者,骨质刚,为人体之干,然骨者,亦为髓之府也,故其间有孔窍存在,为气血和髓交会之通路。
修士入筑骨之境,便就是要将那筋皮骨肉孕养至真正的蜕凡地步,故而于体修而言,筑骨一境几可称作大道之基。
凡为人属,周身骨骼皆不过二零六数,以其所处之地而分,可分做四肢、躯干、头颅三属,而这也恰是对应筑骨境的玉节、中虚、庭首三个小境。
柏鸣鸿此刻已是闭关二月有余,得诸多宝材相佐,其周身肌肤皆已是一片莹润玉色,依此进度,想来再有三月便可伺机破入那玉节之境。
而此刻外间,黄沐清正掐腰立于竹楼之内,其面上故作严厉之色,淡声道:“今歌最近怎地懈怠了,莫要以为你师尊闭关了,就无人可管你了。”
“师姑~”
“撒娇也无用,你看正诚可有半分偷懒?今日加练十遍功课,待过些时日,我再来好生考较你。”
闻言,柳今歌心知大势已定,只得苦着小脸道:“是,今歌听师姑的便是。”
“嗯,且练着吧。”
交代完这许多,黄沐清便就迈步离去,待至屋外,其立是松下仪态,蹦跳着往楼下行去。
正来至阶前,却见菊娘迎面而来,黄沐清便就含笑道:“菊娘可有何事?”
菊娘敛衽一礼,轻声道:“见过娘子,奴婢此来是有封家书要交予耿小郎君。”
“哦?家书吗。那你便去吧,我打算往琬琰妹妹那走上一遭,劳烦菊娘稍后为我备份拜礼。”
“前番便是听娘子提及,故而楼下已是为娘子备下了一份拜礼。”
“嗯?不错,菊娘你当真是个有心人儿。”
二人言罢,黄沐清独身来至楼下,果见桌案之上正放有一精巧盒匣,旁侧则用娟秀小字书有一份礼单。
黄沐清玉手拈起礼单,待看罢,面上满意之色更浓了几分,其这处方是将盒匣收起,却忽见耿正诚行色匆匆自楼上快步奔下。
“正诚?你这是…”
“师姑!师姑!祖父大渐,师侄须得出洞天一遭,还请师姑应允。”
闻言,黄沐清面色微变,急急言道:“凡伯?怎会?正诚快些,我随你一道过去。”
耿正诚微一踌躇,而后深深一拜,言道:“正诚谢过师姑。”
黄沐清边是往屋外行去,边是轻叹言道:“凡伯待我也是不薄,莫要多言了,咱们快些吧。”
话罢,二人便就一道乘舟往洞天外遁行而去。
数月匆匆流过,青文洞天内叶败花落,俨然已是一副秋日景象,而那洞府中,柏鸣鸿正自行至关键一步。
道道赤色灵气自空气中剥离而出,柏鸣鸿口中法诀轻颂,随字句吐出,那灵气有条不紊地往其体内钻去,若内视窥之,便可见一道道灵气所化的细小符文正自融入柏鸣鸿的四肢骨骼。
如此再过有数日,柏鸣鸿洞府周遭忽是掀起道灵气龙卷,一股炽热浪涛自府中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皆是化作焦土,眼见便要触及竹楼,却又是忽得回缩而去。
片刻后,那府门自内侧开启,柏鸣鸿着一玄色大氅于里间缓步行出,其鼻翼轻动,只觉一股焦糊之味冲至鼻腔,这才是忆及先前之事,苦笑一声后便是抬手打出数张风符。
清风拂过,异味渐是除尽,柏鸣鸿便就踱步往竹楼行去,待至近前,却觉那楼中似是颇为冷清。
正疑惑时,菊娘便已是自里间迎出,其先万福一礼,而后恭声道:“奴婢贺喜郎君出关。”
一朝破境,柏鸣鸿正是志得意满,含笑摆摆手道:“呵呵,谢菊娘好意,怎不见今歌和正诚那两个孩子?”
菊娘面色一黯,低声道:“郎君容禀,耿小郎君祖父病重,黄娘子三月前便已同耿小郎君去了,前月又来接走了柳小娘子。”
听得此言,柏鸣鸿瞳孔一阵颤动,涩声道:“此事可不敢胡言?凡伯当真?”
“奴婢自是不敢欺瞒郎君。”
“好,我已知晓了,你且去吧。”
言罢,柏鸣鸿自袖囊中将那扶摇舟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