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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陈家岭上的婚礼

礼节不周,还望撮合。喜事喜办,双方快乐。”
    押礼先生说完又是鞠躬作揖,将装有礼品清单的信奉双手奉上。
    女方知客师也是鞠躬作揖回礼,然后上前接过礼品单,当面从信封里抽出礼品单,假装看一遍,然后指责道:“先生善言巧说,结亲原靠媒妁。久闻亲戚仁义,这回真不洒脱。礼物也要像样,这也太过菲薄...”
    押礼先生岂有善茬,男方穷了有穷的说法,男方富有,那就更要夸耀。于是黄敬宗毫不谦虚,把男方的礼物一顿夸:“礼物本来不简单,自动手表金手环,四季衣服样样有,冰箱彩电件件全,出门就是摩托车,烟酒糖茶用不完。”
    这时抬杆的放下杆子,木箱里一辆嘉陵125摩托车还没拆封。
    周围看热闹的陈家人,都为两个男女双方代言人之间斗礼的口才叫好,女方知客师不是故意难为男方,纯粹是没事找事,想与押礼先生斗嘴而已,增加婚礼的喜庆气氛罢了。
    然后作为女方的知客师马上安排接亲的人入席吃饭,一般这几桌早就预留好了位置的,男方接亲的人来了,直接入席就行了。一轮三十六席,第二轮有两席未满。
    第二轮结束后,迎亲的锣鼓队,吹起了催嫁的乐曲。女方知客师陈幼平安排陈家年轻力壮的老爷们把桌子收在一边,从东厢房里搬出家具来,只见一水的风岭柏木方子做的家具,沉甸甸的,稳重而大气,大家都看得出来是谭木匠的手艺。
    男方接亲的抬东西的就开始绑杆子,女方取出男方担子里的糖酒茶鸡鸭鹅后,就把被子枕头毛毯小箱子等陪嫁物往箩筐里装。
    新嫁娘陈爱卫的闺房里,媒人黄敬英看到陈薇手上的翡翠手镯后,说道:“这黄金手镯与翡翠玉石手镯比起来,就显得太土了些。”
    季菲菲笑道:“这手镯论价钱是上万一克,黄金才四五十块钱一克,能比吗?”季彩霞说道:“我当初嫁给陈华宇手上可是啥都没有哟,比不得,比不得哟。”
    这时外面的锣鼓唢呐吹起了迎新娘的催嫁乐曲,一身红色喜服的陈爱卫被堂嫂季彩霞扶着下楼来,与新郎黄承林一起拜别陈家的列祖列宗和一众长辈。
    最后来到父母面前,跪下叩头辞别时,季菲菲唱起了哭嫁歌:
    “天上星多月不明,爹爹为我苦费心,
    爹的恩情说不尽,提起话头言难尽。
    一怕我们受饥饿,二怕我们生疾病;
    三怕穿戴比人丑,披星戴月费苦心。
    四怕我们无文化,送进学堂把书念,
    把你女儿养成人,花钱费米恩情深。
    一尺五寸把女盘,只差拿来口中衔;
    艰苦岁月费时日,挨冻受饿费心肠!
    女儿错为菜子命,枉自父母费苦心;
    我今离别父母去,内心难过泪淋淋!
    为女不得孝双亲,难把父母到终身;
    水里点灯灯不明,空来世间枉为人!
    我把爹娘喊眼前,细听你儿叙根生。
    正月怀胎在娘身,水上浮萍未定根。
    二月怀胎在娘身,水上浮萍才定根。
    三月怀胎在娘身,桃花太阳闷娘心。
    四月怀胎在娘身,白米细面不想吞。
    五月怀胎在娘身,脚耙手软路难行。
    六月怀胎在娘身,火红太阳热得很。
    七月怀胎在娘身,头发深了扎娘心。
    八月怀胎在娘身,上坡下坎娘担心。
    九月怀胎在娘身,娘奔死来儿奔生。
    自从女儿生下地,洗屎洗尿尽操心。
    一天喂奶七八道,儿哭一声痛在心。
    白天抱儿不离手,夜晚为儿不熄灯。
    儿有病痛忙煎药,求神拜佛请医生。
    带儿带到十四五,你叫女儿学用针。
    浆洗衣服煮茶饭,样样讲给女儿听。
    齐麻纺线我学会,勤俭持家牢记心。
    带儿带到二十二,爹娘为我操碎心。
    穿起新衣离爹娘,颗颗泪珠湿衣襟。
    爹娘见儿要分离,难舍难分泪淋淋。
    儿劝爹娘莫伤心,定报爹娘养育恩。
    身嫁爱郎成家去,体会父母抚儿辛。”
    季菲菲歌喉婉转,唱的情真意切,句句心酸,就连太爷爷陈长兴,伯公陈幼甲和爷爷陈幼武都双眼含泪。一群女人更是哭的稀里哗啦,泪湿衣襟。
    陈爱卫的一群小姐妹更是哭得哽咽不止。抽抽搭搭中,季菲菲递给陈爱卫两把筷子,在跨出堂屋门槛时,先前甩出一把,跨出门槛后向后又甩出一把。这里的风俗叫“甩筷子”,前面甩出的由父母捡起,后面的由哥嫂、兄弟姐妹捡起,意味着从此丢下了娘家的筷子,要到新家庭去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去了。
    出门后由舅舅卫国勇背起外侄女,放到花桥里,陈家的堂哥们把花桥抬到院坝外,交给了接亲的人抬着离去,新郎骑在一匹扎着红花的云贵矮脚马上,跟着花轿而行。
    男方接亲的锣鼓唢呐,吹吹打打,奏着欢快的《迎新娘》乐曲,已经带头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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