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黛玉压根不找宝玉,反而是来找自家舅舅告宝玉的状。
“你带我去见舅舅,我有急事要找他。”黛玉跟小鹊说道,这里毕竟是舅舅的住所,她之前含怒赶到门口还好,到了里边总不好再直闯。
小鹊也是机灵,见黛玉这副模样,心中有了几分猜度,但她不敢怠慢,赶紧将对方带到赵姨娘的房门前。
“我不知姑娘到底为何如此着急,不过却还是请姑娘在这先等一下,我进去看一下二老爷是否起了。”再往里,小鹊却是不敢带了,对站在门口的黛玉说着,自己往里禀报。
不过片刻,黛玉便看到贾政披着一件斗篷出来。
贾家众人天生一副好相貌,贾政亦是如此,且他和贾敏竟然有着六七分相似。
是以黛玉看到对方眼泪再也止不住,凄凄切切的喊道:“舅舅,你可要替我做主呀。”
贾政本来最近几日,因者王夫人生放之事忧思甚重,此时见到黛玉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只觉得脑袋一阵阵抽痛。
他轻声安抚:“玉儿不哭,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若是家里姐妹惹你生气,只管告诉我,我去禀了老太太,让他们给你赔罪就是。”
贾政此时却没想到,自家儿子在无意中又闯了祸,这次若是解决不好,连带着江南的妹夫林如海却也一起得罪干净。
黛玉勉强忍住悲伤,将今日宝玉的荒唐所作所为一一讲述,又将前儿在贾母面前闹出的笑话也一并说了出来。
看着贾政颤抖的面皮,黛玉说道:“本来此事我不该跟舅舅去提,只是宝玉如今真的不成个体统。
今日是我,来日未必不是别人,咱们家大业大,单说老太太那边就有史家,又并大太太那边、二舅妈这边,哪一家没有闺阁小姐,若是宝玉都这么来一遍……”
黛玉没有将话说完,贾政就已经脸皮紫涨,口中恨道:“当日那个孽障我就该溺毙了他,果然当日抓周抓了盒胭脂,我就觉得不好,这混账到底是学了些什么!”
他抬头看向黛玉神色复杂,却是觉得既羞又臊还有恼。
黛玉是他唯一的嫡出妹妹留下的根苗,就算是为了远在江南的林如海的面子,他这次却也饶不了宝玉。
对方本来是宝玉最理想的婚配人选,当日老太太跟他询问此事之时。他也是极为欣喜,若是能得黛玉为妻,宝玉在士子圈中,却等于有了安身立命之本。
更何况林家五代列侯,却辈辈单传,所积之财富不可想象,若是娶了此女,对宝玉可以算得上十全十美。
偏偏那孽障不学好,竟然跑到黛玉面前说些浑话,此时惹得这番风波起来。
“还有一句我却不知该不该说。”黛玉眼看着贾政脸色变化,心中知晓怕是对方还是想要护住宝玉,索性便撕破脸将宝玉所说的那个贾政吃赵姨娘胭脂的话说出来。
这话话音刚落,贾政上前没有说话一旁给贾政披衣服的赵姨娘先嚷了出来:
“什么?宝玉怎么能如此说话。这叫什么事啊!什么叫老爷还吃我口上的胭脂?
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这若是传到外面去,我可就没脸见人了,除了一死别无他法呀。
这是把我跟那些下流场所的娼妇们比作一起呀。”
赵姨娘不愧是跟随在贾政身边接近二十年,只短短两三句,便将贾政心头的怒火勾起。
若说刚刚贾政还有心思想要护住宝玉一二,此时却只有想要将其直接打死的想法。
若是此事传扬出去,自己变成了这京中的笑谈。
“宝玉那个混账哪儿去了?把他给我找回来。”
贾政此人最爱羽毛,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跟清客相公们一遭,平素里也会听闻些个市井传闻,当时不过是当个笑谈,此时到了自己头上,却是只觉额头一阵阵发沉。
恰在此时,送走宝玉的紫鹃也来到了门外,听到贾政的喊声,赶忙走进来禀报。
听闻宝玉去了老太太那,贾政冷笑一声,就想把宝玉喊来跟前教训。
赵姨娘此时擦了泪痕,眼珠微眯心中有了算计,她凑到贾政面前说道:
“老爷,若是直接将宝玉喊来,却是容易惊到老太太,老太太春秋大了,若是跟着上火却是咱们的过错。
不如只说要给宝玉引荐位清客,老太太必不会注意的。”
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黛玉,扫了一眼赵姨娘,心中却是忌惮不已。
这荣国府里都说赵姨娘是个粗鄙之人,每日里只知道奉承贾政,比之大太太邢夫人都多有不。
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单单刚才的两句话,可谓是定海神针。
想起郡主娘娘的教诲,黛玉知自己却是又犯了那清高大意的毛病。
未曾想若赵姨娘真的是如此粗鄙之人,又如何能在贾政身边独宠这些年。
她冷眼观瞧着贾政,按照赵姨娘的想法一步走下去,竟是有些后怕的感觉,好在她总归是要离了荣国府,与之也不会有什么瓜葛。
果然,不过一会儿宝玉便从老太太那儿来到东院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