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是自己因着被娘娘善待而恃宠而骄,也曾多做训诫自己万不可忘形,只是此时却再难欺骗自己。
迎春脑中正胡思乱想,难得的自言自语起来,便听得门外人声嘈杂。
司棋将茶壶放在桌上,心中有些好奇,她快步走到门前,挑开门帘,这才发现竟然是公主娘娘过来。
司棋一愣,赶紧笑着将竹帘高高挑起,口中称呼:“公主娘娘万福金安,您是来看我们姑娘的?”
康眠雪略微颌首,一脸笑意地看着司棋,她一直极为喜欢这种性格直爽之人,是以此时见到也是对对方多了几分优厚。
她看向听到自己的声音赶紧小跑着过来的迎春,伸手拦住对方想要行礼的身形,将她一把拉起来,挽着对方走进房间。
司棋看着姑娘一脸晕乎乎的模样,也是唇角一笑,向守在门口的绣橘蹲身万福,这才下去准备茶水。
“咱们娘们儿天天见面,每次都要这样行礼,估计用不上几天,我就得给你做抹额,免得把头给磕漏了。”康眠雪口中调笑,看着迎春的脸庞因自己的话显出一丝红晕,不似刚刚那般僵硬,这才满意一笑。
迎春的这间屋子却是纯正的江南样式,一进三开间的模样。进门中央便是客厅,向左一步可以望到后面的屏风和硕大仿佛是一个小隔间的细工拔步床,上面雕刻着海棠石榴花。
在拔步床左侧便是两只大衣箱,里面放着迎春日常的衣服。衣箱的斜对角里正是梳妆台的位置,上面除了妆奁等物,好放着五六只盒子,显是她平素所用之物。
房间布置得淡雅精致,室内的摆设也都是那些不显山露水的模样。百宝架上最显眼的也不过是那一座殷商的铜鼎。反倒是墙上挂着的一副春鸟花卷图让康眠雪多看了两眼。
“这画倒是不错,看着虽非是极有名的名家,但却颇有几分意境。”康眠雪望向那其上的繁花,直觉一阵花香沁人心脾,耳边仿佛能够听到蝴蝶振翅的声音。
迎春有些胆怯,又带着两分好奇的望向康眠雪,她却不知对方此时前来,究竟是所谓何事。
习惯性地将手上现有的信息拿到手中评算对比,迎春此时却有些觉得迷茫。
康眠雪拉着迎春坐在绣墩上,这才眼神含笑地看一下对方:“这是怎么了?竟这样看着我。”
她伸出手拂过迎春的脸颊,将一缕不太听话的秀发挽到后边。
迎春只觉得康眠雪手指抚摸过的地方一阵阵酥麻,她莫名地感觉有些害羞,自己在对方面前仿佛是个幼儿一般。
“娘娘确实没事,只是迎春想得太多了。”迎春此时不想对其说,自己竟然有些担忧,康眠雪的宠爱会如同烟花般逝去。
看着不说真话的迎春,康眠雪无奈一笑,伸手握住对方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掌:“你却是打量我不知道,昨日里黛玉出问题,你这里却没人通知,心里不舒服了吧。”
康眠雪看着迎春瞬间苍白的脸颊,心中也是有些心疼,即便再是走一步看三步,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也不过刚刚及笄。
被康眠雪瞬间挖开心思,迎春一愣再抬头时,一双如水秀目染上些许红艳。
她抿紧双唇,不想在康眠雪面前有半分失态。
见到这一副模样,康眠雪哪里不曾知晓这是迎春又犯了犟劲,她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却是为了前儿黛玉犯病,结果却无人跟你报信,是以让你受委屈了。”
看着听到她说的话,一时间有些愣怔的迎春。康眠雪摇头轻笑,她又如何不知晓对方的想法,要知道这世间多少憾事都因着误会而生。
迎春听到康眠雪的笑声,越发紧张起来,手中的帕子被她拧得几乎像个麻花。
若是娘娘,定然会比她做得好吧?迎春一时胡思乱想,她心底极为崇拜康眠雪,是以多会揣摩,若是对方会如何做。
“娘娘,既然娘娘如此之说,我确实有个问题,前儿的事情是否是因为此事牵连到我父亲?”迎春用一种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向康眠雪。她的下颚收得极紧,肩膀僵硬的仿佛是被竹竿撑起,只是从少女的乱飞的睫毛上,仍旧能够看出少女所独有的胆怯。
虽然对于迎春的聪慧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康眠雪仍旧不得不为对方强大的推算能力而折服。
不过是一点蛛丝马迹,竟然便推理出七八分来,在某些方面来说,迎春是个天才。
她望着迎春,见到对方那如同小鹿般的眼眸,虽其中满是惶恐,却仍旧带着一份镇定。
康眠雪心中暗自点头,既然如此,她自然也不需替贾家遮掩,毕竟肮脏事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迎春这才知道就在自己在园中纠结之时,黛玉竟然差一点,身死道消。
“娘娘,是否我姑妈的死,和我父亲有关或者和荣国府有关?”
迎春的话问得十分直白,甚至可以说毫无修饰。这个可能性她已经想了太久,甚至可以说,在未曾来到这里,她便知晓恐怕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