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尚且如此,疼爱宝玉的贾母,看到这一景象简直快要昏厥过去。她颤抖的身子想要靠近宝玉,然而只走近了一步,便嗅到对方身上浓烈的血腥味,瞧着地下已经流了一滩的鲜血,贾母哀嚎一声:
“宝玉,我的宝玉啊!”
话到此处,却已经再也说不出口,只是觉得自己心口疼得要命,再然后便觉得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去。
“老太太!”
“老太太,快醒醒!”
“快来人,小心地把老太太搀扶进房中去。”
几人一番手忙脚乱,这才将贾母搀扶到王夫人的房中。
邢夫人看着还被绑在树上的贾宝玉,也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她对着边上的两个小厮口中吩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宝玉放下来,你们却是看着他死不成。”
两个小厮见邢夫人如此说,却是一时不知该解,还是不该,他们惧怕邢夫人,然则也慑于贾政。
只一眼邢夫人便知晓,这两人定然是素日里跟着贾政的,她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给我仔细得你们的皮,赶紧把宝玉给我慢慢地放下来,然后送到房里来。
老太太一会儿醒了,定然也是要看宝玉的,到时难不成还让老太太出来到外面,二老爷这边你们却是不用管,有事我担着。”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仍旧有些不敢,然而斜刺里冲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
这小子看着,与宝玉差不多的年纪,生得倒是有几分精灵古怪的模样。
邢夫人定眼一瞧,却原来正是茗烟儿。
只见茗烟儿似是刚刚从外面而来,见宝玉如此,便赶紧冲了进来。
偏他又太小,便是将人松开去,也是扶不住。
邢夫人又赶忙命两名小厮搀扶,又叫人抬了凳子将宝玉放在凳子上,这才轻手轻脚的抬到贾母的房间。
刚刚吩咐完,邢夫人一抬头,却是瞧见满满走进来的御医,这才知晓茗烟儿为何会突然出现。
邢夫人赶紧将其引进房间,此时凤姐整体保育擦拭着脸庞,毕竟这咬破的唇角需要收拾。
且那手指竟已经因为疼痛抠得血肉模糊,也要将里面的刺一根根挑出来。
宝玉此时早已经没了知觉,然则却仍旧因为疼痛而一抽一吸。
邢夫人到底是有一份慈母之心,见到宝玉如此,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老御医,却是要劳烦您了。”邢夫人语带歉意地说道,要知晓,即便是躺在床上的贾母,也没有资格让眼前这位崔御医伸手,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被自己一方令牌给生生请了来。
崔御医不在意这些,他捋捋胡子,眼神中带着两份揶揄,口中说道:“可不曾是我吗。贾大人拿着你的牌子,又语不详焉,我却是以为你出了什么大事。
这不就赶紧过来瞧瞧,看来将军夫人却是没什么事呀。”
邢夫人苦笑一声,口中说道:“老御医,您呐可就别促狭了,求您赶紧看看我们家老太太,还有宝玉吧。
这孩子可是千万不能有事啊,我弟妹如今就剩下这一根独苗,万万不能出事。”
崔御医听到这话,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扫了一眼凳子上人事不知的宝玉。又瞧了瞧躺在床上的贾母,轻轻点了点头,口中莫名地说了一句:“夫人果然如同传闻一般,乃是仁义大度之人。”
这话说得却有些没头没尾,然则此时邢夫人哪里顾得此事,只想赶紧将宝玉之事了结。
崔御医先走到贾母面前,仔细地把脉,很快便舒展眉眼,从箱子里取出一瓶嗅盐,在贾母鼻下轻轻划过。
不过一会儿,便看见贾母睁开双眼,然此时就像是衰老了十年一般,竟显得精力不济起来。
她刚刚睁眼醒来,便要挣扎着起来,口中连声呼唤着宝玉。
还是凤姐和邢夫人扶起贾母,让她看到已经趴在凳子上的宝玉,这才使得贾母停下挣扎。
“老太太您先别急,若您的身体有个什么好歹,便是宝玉,日后也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
先让崔御医替您看完,然后再给宝玉看。”
邢夫人口中安慰的,她却并未是为了别的,只是以己度人,己之不愿,勿施于人罢了。
贾母听闻御医之言,也是一愣转头看向站在地上,笑着看戏的崔太医,却是心头一凛。
“崔御医,您怎么过来了?”贾母心中惊讶,要知晓太医院自有规矩,御医只给太后、皇后以及当今看病,是以今日见其过来,简直让她惊诧莫名。
崔御医瞧瞧贾母,点头说道:“老夫人生来有福,却有个好儿媳,将军夫人拿着牌子来求老夫,自然要给她一份面子。”
这话说得却有些没头没尾,看着贾母不停变换的面容,邢夫人也是心中惊讶,她本以为那个牌子不过是一种象征,却未想到当日羲和长公主赐予自己的牌子,竟真的如此有用。
贾母此时心中满是后悔,看着缩在后面的贾赦,只想把对方掐死,但凡他有些正事,能够将邢氏攥在手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