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的自然是春风得意,落榜的虽说有几分失意无奈,然而这一次恩科终究那也是额外的,大多数都颇有得之我命,失之我幸的淡然。
即便是心中已然难受至极,但是在外人面前自然还是需要斟酌几分。
陆猴儿以前是最喜欢热闹的,然而今日他却偏偏有些胆怯。
自从刘老爹去世,陆猴儿已经许久未曾睡一个好觉,今儿也是一样。
他本来想出来吃早餐,结果不知怎的就溜达到贡院附近。
远远的便看见两名衙役,其中一名手持铜锣,似乎在跟一名男子说些什么。
很快,那名男子脸上浮现出惊喜,旁边的一男一女似乎是他的长辈,先是有些呆滞,紧接着便是狂喜。
陆猴儿远远的听着,那衙役似乎说了高中。
年长的女子听闻此言,一瞬间热泪盈眶,下意识地背过身去,用衣袖擦抹着自己的眼泪。
年老的似乎此时有些不知所措,他赶紧伸手在怀中掏着,好半天似乎掏出来一个不大的小包,将那小包塞给衙役。
做完这一切,那年老的男子,才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肩膀,诉说着什么。
陆猴儿默默地想着,那老人家定然说:“你看这是孩子的好事,你怎么还哭了?快别哭了。”
此时又有四五个穿着书生打扮模样的男子,看起来似乎是那中举的男子同窗。几人相互交谈,众星捧月一般,将那名年轻男子围在中央。
男子的脸上,此时满是笑容。
陆猴儿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不觉他依然站在这里有半刻钟。
如若刘老爹、刘老太此时尚在,是否刘兰也能够高中呢?
不,他相信刘兰定可以高中,甚至可以考上极好的名次。
然而终究是因为那一场意外,一切再不可能重来。刘兰永远失去考试的资格,刘老爹和刘老太,也永远无法再为孙儿的高中,而欣喜若狂。
陆猴儿呆呆地看着眼前,他仿佛一瞬间将眼前的人,看成了刘老爹一家。
然而他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
以死之人如何能再一次复生?
陆猴儿苦笑一声,眼神中添上几分灰暗。
这么多年来,无论遭受怎样的打击,陆猴儿一直积极向上。
只有这一次,陆猴儿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他无法去选择自己的生存,只能够随波逐流,甚至当他稍作改变之时,自己身边就会有人逝去。
果然天煞孤星,是不能够与那些好人多做接触的。
两旁行走的路人,有些好奇地看着陆猴儿,一脸悲伤地站在路上,有人上下打量他,心中暗自揣测,难不成这人落榜了?
不远处走来一名年轻人,他显然并没有什么目的,不过是信马由缰地在街中闲逛。
此时看着不远处,那站在原地的背影,漂亮的凤眼瞬间一凝。
陆猴儿此时正胡思乱想,便感觉自己的头忽地一痛。
他下意识地捂住后脑,转头看向来人。
“猴崽子怎么这副模样难不成被人遗弃了?”五皇子今日里穿着一件浅青色长衫,腰间扎着黑色的玉带,其上是几块儿极为华贵的和田美玉。
手中拿着一柄折扇,展开一看,上面一幅。江鹤别游图栩栩如生。
陆猴儿下意识的张张嘴,似乎被对方的突然出现有些吓到。
“五爷,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一句话直接将五皇子气笑了,照着路猴子的头就是用扇子一顿敲。
边敲边说道:“你个猴崽子,这里是扬州,乃是大庆朝的天下,爷哪里去不得?
偏也是你这小子,这是用过了爷就把爷扔到脑后了?爷可告诉你,爷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摆脱的人。”
五皇子一时不解气,又照着陆猴儿的头,打了十来下。只打得陆猴儿,一时之间顾不得伤心,只顾得抱头鼠窜。
两人从街头追到街尾,一直拐进小巷中,陆猴儿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他摇摆着双手,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
“五爷,五爷,我错了。您说什么是什么。”
他此时只觉得胸口快要爆炸,即便是大口喘气,仍旧觉得没有办法呼吸。
五皇子虽说眉宇间也有些湿意,但是跟陆猴儿相比,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他将折扇展开快速的扇着风。
此时看见陆猴儿,眉宇之间的郁结之气已然散去,他也是心中安定几分。
刚才瞧见陆猴儿,那一副仿佛被人抛弃的模样,他忍不住便上前。
人与人之间的缘法,实在难以诉说。他五皇子从来不是个多管闲事之人,偏偏不想让这只顽皮的猴子,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
“你呀,把你的金银细软收拾好,明日里记得早点到扬州码头。我可告诉你,若是晚了,也少不得还要用鞭子抽你。”
五皇子口中吩咐,他实在是怕眼前这小子会耽误事。要知道他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