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不说话,但满脸的不服气,好似每根络腮胡都在反驳:怎么没有选择?
苏安沉下声来:“以刘思燕为人质,跟正阳宗谈判,换取利益与发展时机,先忍下眼前屈辱,日后再报复回来?
“这可能吗?
“明眼人都能想到我的打算,换作张叔是刘雄,会冒着放虎归山、养虎为患的风险,让我如愿达成期望?
“张叔可别忘了,在我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刘雄就已经跟刘思燕给我布下了杀局!
“他会杀我一次,就一定会杀我第二次。因为我能逃脱第一次杀局,就说明我不是易与之辈,刘雄但凡脑子正常,都会在威胁尚未壮大到能对他产生致命危害之前,不计代价将其除掉!
“别以为刘雄会真的会有所顾忌、畏首畏尾,他能承担杀我一次的代价,就一定能够承受杀我两次!
“而我呢?
“我这次能破了刘思燕的杀局,追根揭底不是我有聪明,而是因为正阳宗出动的力量不够强!
“下次刘雄出动一群七级、八级甚至九级的高手袭杀我,我纵然呆在基地闭门不出,都没有可能安然无恙!”
一席话说得张震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
苏安的分析鞭辟入里,让他如闻晨钟暮鼓,有醍醐灌顶之感。
张震林沉默片刻,左思右想仍是不甘心:“我可以派人保护你,张家还是有些实力的,我也能调动一些降妖司的高手......”
苏安笑了:“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如今妖魔四起,降妖司忙得脚不沾地,张家又跟黄家针尖对麦芒,如何能长时间派遣大量高手在我身边干坐着?”
张震林再度陷入沉默。
苏安说的是事实。
丢掉手里的雪茄,张震林不死心地道:
“或许王哲可以提供一些帮助,生意是大家合伙的,他也不想被耽误赚钱吧?有他出面施压,还不能让正阳宗收敛收敛?”
这个问题苏安其实不想回答。
因为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王哲要是真有那样的威慑力,就不会有今晚刘思燕对他出手的事。
“布政司与省议会都是庞然大物,他们不会因为我这样一个小人物真的闹翻,所以即便我死了,以王哲跟议会那位大人物的身份地位,他们的合作也一定会继续。”
苏安道,“我跟王哲认识才多久,现在能走到一起不过是对彼此有价值,能互相带来利益。他会维护我,但力度肯定有限,超出一定范围对他而言就是得不偿失。
“利益当面,挚爱亲朋都未必可靠,何况是我俩这点交情?
“正阳宗家大业大,杀了我之后只要能拿出足够多的补偿,王哲又有什么理由,跟省议会的大人物真正翻脸,放着两人合作的大好钱程不要?”
在苏安看来,刘雄正是认得清这些,所以才会同意刘思燕对他动手。
对刘雄而言,苏安也好,杀死苏安的代价也罢,都不如让女儿摆脱心魔、历练成才重要。
说到底,些许钱财对正阳宗而言算得了什么?
听完苏安的话,张震林已是火气全无,再也没有怪罪苏安伏杀正阳宗超凡者的意思,相反,他对苏安的清醒心服口服。
叹息一声,张震林脸色难看地道:“除了正面开战,真的没有办法了?这份生意的利益那么大,就真的无可挽回了?
“你脑子灵活,又善于借势,就不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缓和跟正阳宗的关系,让这份买卖继续下去?
“低个头也不行?”
苏安听得出来,张震林这是财迷本性发作,做不到干脆果断放弃那份大好钱途。
悠悠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苏安踩灭烟头,眉眼肃杀地直视着张震林:“张叔,别怪我没提醒你,侥幸之念一生,败亡之祸立至!
“弱者总以为低头服软,就能消弭强者怒火,退一步可以海阔天空,殊不知弱者退却之时,强者想的只会是立即向前,得寸进尺步步紧逼!
“利益要争夺,对手要踩死,换作我是强者,我也没有理由心慈手软。
“面对正阳宗这样的强者,身为弱者的安夏盟想要保护自己的利益,就必须一步不退,就只能寸土必争,除了让对手每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再无他法!
“什么时候害怕了怯弱了心存幻想了,败亡也就来了。
“如果败亡不可避免,那就站着死;倘若尚存一线生机,那就全力以赴血战到底!
“未到山穷水尽之时,谁能肯定到底是强者先恐惧后退,还是弱者先粉身碎骨?”
望着眸含杀气,满身锋锐的苏安,张震林有一刹那的恍惚,似乎有什么回忆在脑海里翻涌而起,他怔怔道:
“你刚刚还说你很谨慎,怎么转眼就要堵上一切去拼命了?”
苏安掷地有声地道:“光靠谨慎打不下江山。
“一味谨慎,与胆小懦弱何异?”
听着这字字千钧的回答,看着苏安那摄人心魄的眉宇,张震林的思绪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