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
他感觉这里在发烫,烫得他整个人都无法喘息。
这是他卑劣低贱的标志。
再怎么华贵的衣裳,都没法遮住他的肮脏。
他配不上他此时拥有的一切。
壮汉借机上前拉扯他的手腕,假意怒斥道:“大人已经生气了,你这奴隶还不回去!”
陆苏北借力反手一推,狠狠地打在壮汉胸口,竟是让壮汉咳了口血。
“我才不认识什么大人。”他厌恶地瞪着居心叵测的几人,忽而,眼神一软,像是此生都得到了救赎,“我的主人是……少国主殿下。”
顿了顿,他抬起眼眸,目光狠厉:“衣服也是殿下赐予,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颠倒是非。”
“少国主殿下?哈哈哈哈哈哈!”
“少国主疯了不成,还赐一个奴隶这么好的衣服?”
“一派胡言,你可真会攀高枝!”
众人一阵嘲弄,谁也不信他真的是少国主的奴隶。
这时,一块柔软的布料缠上陆苏北的脖颈,也遮住了那块代表奴隶的烙印。
有人从空而落,站立在他身旁。
宝蓝色的布料。
这是……马车车窗前昂贵的绉纱。
陆苏北下意识地抓住柔软的丝织物,怔怔地瞧着眼前人:“少国主……”
时浅渡揉了揉眼前人乖顺的发,叫陆苏北忍不住微眯了下眼睛。
她掀起眼皮,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们,眯了眯眼睛:“当街为难我的人,看来你们都对我很是不满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众人耳中却是如雷贯耳。
衙役一眼便从服饰的纹路上认出了少国主,连忙跪地,拜了又拜:“是小的眼瞎,是小的眼瞎,信了这几人的鬼话,不是要有意冲撞少国主殿下啊!”
谁能想过,一向重视尊卑的少国主,会真赐给奴隶这样的华服啊!
时浅渡瞥见人群最前面的几个壮汉扭头要跑,语气不善地开口:“还跪着干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是、是!”衙役立刻起身,拔刀追拿壮汉。
围聚在四周的人们都如鸟兽散。
时浅渡轻哼一声,望向阴暗的街角。
留在街角的壮汉见势不妙,正死命把披头散发的女人拉扯着离开。
女人满眼泪水,看到气度非凡的贵人出现,死水般的眼里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亮。
救救她。
救救她吧!
时浅渡垂眸,微微沉默一秒,刀起刀落。
街上百姓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见到一截血糊糊的东西飞落到地上。
紧接着响起了壮汉杀猪般的惨叫!
定睛一看,壮汉腰下一片血色,而那飞出去的东西……
好好的一个人,竟是眨眼间就成了太监!
众人神色各异,有人解恨,有人唏嘘,有人害怕地偷偷离开。
许是太疼了,那声惨叫之后,人很快就晕死过去,空气中安静的要命。
时浅渡取出一块鹿皮擦刀布,认认真真地将爱刀上肮脏的血液擦掉。
她缓声开口道:“从今往后,奸/淫他人者,处以宫刑。”
不少人倒抽了口气。
这年头,传宗接代最是关键,宫刑堪比极刑。
一整个街道的人,没人敢动。
直到时浅渡提剑离开,才逐渐有了些窃窃私语声。
“就算是少国主,律法也不是她能随便规定的吧……”
“一个女人,能懂什么?”
有人低声私语,语调鄙夷,却不敢让别人听了去。
陆苏北跟在时浅渡身后,上了马车。
他无法想象,地位尊贵如少国主,竟会为一个底层的奴隶,当街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在他的印象中,权贵们连平民的死活都不甚在意,更别提一个奴隶。
他想,如果母亲那时候,能有少国主这样的人站出来,该多好啊。
“您为什么会为一个奴隶如此大动干戈呢?”他低声轻喃。
又为什么对他这样好呢?
他不明白。
时浅渡摸摸下巴。
她不是个道德规范感很强的人。
她也认同弱肉强食的法则。
但是……
她懒洋洋地笑起来:“或许……强者可以保护弱者,而不是制造更多的不幸吧。”
不幸的人总在制造着更多的不幸。
就如同被欺辱的反派们崛起后,几乎毁灭整个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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