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逐渐过去，闻语开始还嚷嚷着要陪阿衍哥哥一整夜，不多时就开始眼皮耷拉，靠着闻宴打瞌睡。
    “带她去睡觉吧。”薄司衍道。
    闻宴应了声，把人抱起来，动作小心地出了禅房。
    屋内就只剩下秦颂遥和薄司衍，说安静也不安静，大殿那边的念经声多少能传过来一点。
    秦颂遥把桌上收拾了，拿了手机出来发呆。
    彼此无言。
    许久后，有小沙弥捧着那盆紫罗兰过来，问薄司衍怎么处理。
    秦颂遥坐直了些。
    这是从她外公的院子里剪下来的，自然不希望被人糟蹋了。
    薄司衍眼神余光扫到她的动作，略思索，淡淡道：“移栽到灵堂附近。”
    “好的。”
    小沙弥走了。
    秦颂遥松了口气。
    她抹了抹手指，实在觉得煎熬，干脆起身，说：“我去检查一下菜。”
    “嗯。”
    很寡淡的回应。
    秦颂遥没放在心上，走出门，没了尴尬，她反而放松一点。
    往厨房去的路上，经过回廊，廊下正有个女人佝偻着背跟两个孩子讲话。
    “我不是你儿子。”
    “超超。”
    “我不是超超。”
    秦颂遥听到对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两个孩子她知道，都是庙里认养的孩子，平时也正常上学，放假才会庙里，其中一个剃了头，另一个没剃。
    小光头很礼貌，一口一个施主。
    另一个则满嘴流行语，是很常见的那类孩子。
    那女人秦颂遥不认识，她刚投过去视线，两个孩子就跑开了，女人似乎很着急，想要上去追，一个劲儿地喊“超超”。
    大概察觉到秦颂遥在看她，她猛地回头，看了一眼秦颂遥。
    极其浑浊的一双眼睛，没什么生气，仿佛死人，视线打过来一刹那，秦颂遥打了个冷颤。
    正是周围昏暗的晚间，骤然被这么一个女人看一眼，任谁都得害怕。
    秦颂遥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绕过拐角，有薄家的人了，她才放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往后看，确定对方没跟上来，她才走进厨房。
    事实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她就是溜出来，避免跟薄司衍面对面。
    正算着时间，手机震动两下，是薄司衍发来的。
    ——给我下一碗面条。
    啧。
    秦颂遥差点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不自己做手擀面？
    想着关系好不容易和缓，她才没说。
    有苏式挂面，她简单做了茄汁的浇头。
    端着面往回走，路上没再遇到那女人，她大大地松了口气。
    回到空屋，薄司衍还坐在桌边，手边的一堆桑葚已经没了。
    她把面条放了下来。
    男人没客气，接过了筷子，直接开动。
    他吃相很好，跟粗鲁不沾边，但也不秀气。
    一碗面，几口下去就没了一半。
    筷子戳到下面，隐约有东西，挑出来一看，是个鸡蛋。
    他把鸡蛋夹出来，抬头，朝秦颂遥看过去。
    秦颂遥不明所以，随即赶紧问：“不能吃荤吗？不是吧，白天，不是还吃鱼吃肉了？”
    薄司衍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