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馆主。”
许绰远远瞧着他:“你这身还是不错的。不过就别往剑宴上穿了。”
“不错么?”
“嗯,不错。下次进宫可以穿着来见我。”
裴液听着有些怪,但也没太在意,只笑道:“其实我觉得看起来也挺好,以后上国子监我打算这么穿呢。”
两位仕女捧了一套剑服出来,裴液拉上帘子,宽衣解带,换上了这身剑服——实话讲,虽然上一身令他自我感觉不错,但还是这一身的松紧令他熟悉又舒适。
“你那边顺利么,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裴液理着袖口。
“一切顺利。”
“雍北进京了没有?”
“尚未。”许绰摸了摸跳到栏杆上的黑猫,低头道,“他刚刚怎么和李贺聊的。”
裴液在那边抢答:“相谈甚欢。”
黑猫冷静道:“不堪回首。”
“你这回过去,可以仔细见一番天山的人。”许绰抚着小猫,“瞧瞧他们的意思。”
裴液微怔:“我在博望就和天山打过交道了,你说什么意思?”
“我知晓,那回你见的是【安香】石簪雪和‘司风’安藏。但这回神京来的是整个天山,天山剑宴是他们一起办的。”许绰倚在栏杆上,“天山遥在西极,久疏江湖,我们对它了解也有限。但近半年来,我们从联系到合作,他们推进得很主动。”
裴液想了想:“因为西庭心的事情么?”
“想来也没有别的。”许绰道,“刚好有这机会,你多了解一些。让胜遇随你去吧,其实我不完全放心你和天山的人靠得太近。”
“照台主的说法。西庭心迟早要往西边去一趟。”裴液道。
“嗯,我想天山在意的,也一样是这件事。”许绰道,“总之先知会你一声,我这些天也要和他们逐步接触的。”
“行,那我去了。”裴液理好了剑服,笑笑,“会上若有什么稀奇的,给你带件回来——对了,齐昭华办公的屋子也太小了,你记得给她换个阔气些的。”
言罢少年步履嗒嗒地下楼,经过齐昭华时对她展露个笑颜,齐居士也不知道他在上面和那位聊了些什么,总之片刻之后下来一位仕女,说想瞧瞧她的公房大小。
……
……
天山别馆就在神京东城,立于东池之东南。南依乐游原,北望东市,是处有山有水、临闹取静的好地方。
实际这处幽雅的园林也是在前年方才落成,直到挂上天山别馆的牌子前,人们都不知晓这是哪家。如今在神京的门派驻地中,也算是数一数二气派的去处。
裴液和春袍笠纱的女子转入两坊之间的这条街,遥遥就瞧见了那片楼阁葱郁。
“有处大派驻下,周围营生就全围绕着它来了。”李剔水偏头望着,“从前这片,我记得小商贩多些,如今都是武馆铸铺。”
“兵器铺倒可理解。武馆开在这里做什么。”裴液好奇,“难道天山弟子还会进去学艺么?”
李剔水笑:“你说是在天山剑门边上开武馆的,行当里是不是敬你三分?沾三分光就好收徒弟。”
“……原来如此。”
这位剑主远比她的剑要平易近人,但正如李贺所言,名剑就是剑主的命栓,裴液还是更相信这份外表下是和【湘篁】一样锋利的东西。
但裴液一路上和她说得话比李贺要多,对其却依然一无所知。
她并不介意将【湘篁】递与少年观瞧。这柄剑单看并无太明显的神异,秋水般明寒的剑身,只在微微挥动时才感受到周围风的裂开。
但除此之外,她对少年的一切问题——如何获得此剑、自己的生平等等——全都只有微笑的四个字“不便与言”。
一路上倒是她问裴液的话更多一些,裴液忽然觉得她指教自己、要来看看当今英才全是借口,和自己聊些她感兴趣的话题才是真正目的。
这位女子瞧着街边的柳色,一路上的询问多半是关于越沐舟,不过问得也不是很细,都是些无所谓的闲话,大概这个姓名只是牵动她思绪的一根线条。
还有一小半是关于蜃境、关于魏轻裾,问询少年对于魏轻裾的印象。裴液有些惊异地发现她对魏轻裾的了解其实很深。
现下李剔水瞧了一会儿这些铺子,忽然道:“你认得姜银儿么?”
裴液一怔:“我们同在剑院,自然认得。”
“你们关系应当不错?”李剔水偏头看他。
“……”裴液想了想,认真道,“我心里当她是亲妹妹的。”
李剔水这时候发出个笑声:“这小姑娘听说是去年进京,我还没见过,听说生得很漂亮?”
裴液怔:“银儿是很好看的。”
“她练什么剑?”
“银儿是神宵真传,自然是练神宵的剑啊。”裴液微怔。
“《玉台千劫》习得了么?如果天资好些,该练《玉神解》了——还是学的《凤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