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过去了,暴雨仍然没有停歇的迹象。
东林党人和天启皇帝的对抗仍然在继续着。
暴雨如注,伴随着滚滚雷声,跪在承天门的朱紫重臣和士子们,大多数人已经浑身发抖,渐渐的,开始有人晕倒在地。
而不远处,身着精甲的御林军则是手按腰刀,臂带坚甲,默默站在城楼下,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远方的天幕,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熟视无睹。
“陛下有旨,”小太监扫着拂尘,站在承天门城楼上,望着跪在暴雨之中的臣子们:“尔等若是现在退去,则朕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是一意孤行,诏狱之中,不缺你等的位置,好自为之!”
“景逸先生,侪鹤先生”叶向高又看向一旁的高攀龙和赵南星。
如果您发现内容有误,请您用浏览器来访问!
话音刚落,远处,信王朱由检带着亲随走到了承天门大门口。
“吾等别无所求,九大罪状,王琦伏诛!”高攀龙纵然已经是摇摇欲坠,声音依旧是强硬无比,而一旁的赵南星也是点了点头,表示一样。
“臣等接旨!”
“总好过狼狈为奸吧?”刘一璟不想再理会叶向高,对于这个背弃道统的往日好友,刘季晦心中已经充满了鄙夷。
对于这等阉人,朱由检是既畏惧又憎恨,此时见到魏芳德还算尊敬自己,便开口道:“我问伱,本王可以进去吗?”
“下官(末将)拜见信王殿下!”
面对这种情况,朱由检也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收场了。
“朝局内部受制于阉党,外部被武人所挟持,无可救药矣!”刘一璟看着这种场面,终究是急火攻心,指着魏芳德大骂道:“今日老夫一头撞死在承天门,我就不信皇上不出来见人!”
王体乾的声音不大,但是仿佛带有什么魔力一般,刚刚开口,整个承天门的哭声和叫骂声立刻小了下去,数息之后,除了漫天雨声,以及雨水溅落在上的哗啦啦声响,便再无其他声音了,所有人都看向王体乾,看向其手上的圣旨。
恍惚之间,跪在最前面的刘一璟抬起头,巍峨高大的的城墙就在不远处,城楼上,影影绰绰的御林军就在那里,几个司礼监的阉人也在那里。
叶向高,赵南星,高攀龙等人急忙出手去拦。
“臣等领旨!”
伴随着轰轰滚雷,远远传去。
瓢泼大雨之中,承天门口,一众文武对着朱由检下拜。
叶向高看着往日的好友,如今这副模样,心头一阵阵的无语:“跪死在这里,就能让圣上回心转意,让琅国公回京受审?”
“不是小的刻意阻拦,”裴杰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今日情况特殊,司礼监的人就在上面,没有人能够进宫.”
毕竟,百官跪于承天门,无论如何,都是在逼迫圣人,若是圣人打定了心思不退让,诸臣岂不是白白受罪。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宣内阁首辅叶向高,殿阁大学士孙承宗,南京诸部刘一璟、赵南星、高攀龙等人,入宫觐见!”王体乾缓缓收回手中圣旨,看着宫院前的诸人:“几位大人,随我来吧!”
叶向高对着刘一璟等人劝说时候,另一边,作为帝师的孙承宗已经准备再次进宫面圣了。
“这”裴杰双手垂于两侧,弓着身子:“恕末将无能为力!”
“你!大胆裴杰,本王乃是”朱由检没有想到裴杰一个小小御林军统领竟然敢驳自己的面子,当即以手中折扇指着裴杰,就要开口大骂!
“哎呦喂,这是谁啊!天子门前,吵什么吵?”正在此时,魏忠贤的干儿子,御马监掌事魏芳德慢悠悠的从城楼上走了下来,晃悠到众人面前。
“先皇啊!”刘一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溅起大片泥水,霎时间涕泪横流:“臣未能尽职,使得陛下被阉人懵逼,使得内外隔绝,使得天下苍生离乱,臣有愧与陛下啊!”
“孙大人,还请留步,”裴杰的身影出现在承天门门口,伸手拦住这位声名卓著的帝师:“陛下口谕,今日不见任何人!”
言罢,这位南京吏部尚书艰难的以双手撑地,从泥泞地上起身,而后在众目睽睽中,倾斜着身子,猛地向着承天门撞去。
“韩爌身死,杨涟、左光斗等人还在诏狱,天下几乎倾颓,如果老夫再退让一步,则死后无颜面再见先皇!”刘一璟摇了摇头,周身内外已经尽是雨水,脑袋已经越发昏沉,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死,也要死在承天门!
听了刘一璟的话,叶向高和孙承宗互看一眼,皆是无奈。
正在此时,内宫之中,王体乾手捧圣旨,出现在承天门:“圣上有旨!!”
“没有魏都督允许,任何人今日不能面圣,”魏芳德虽然是笑着说话,但是那张脸却让人憎恶无比。
孙承宗则是仰天长叹,无语凝噎。
霎时间,整个宫门口,一片大乱!
原本跪在地上的士子们也都纷纷起身,向着承天门冲去,想要籍此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