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承认的事实,就不存在,你的立场,形同薄冰,脆弱凭虚。”
心下动容于苍狼眉间一闪而过的深刻悲伤,雨音霜言辞凿凿,仍是不改理智,意欲为对方的头脑降温。
“北竞王再厉害,也无法掌控所有的人,只要让大祭司还活着,他们一定会拥护我夺回王权。”
“然后就能斗赢北竞王吗?”
女声追问开口,虽是不近人情,却是再为残酷不过的冰冷现实。
“大祭司对苗疆的影响,不是你们这些外族人可以了解的。”
漆黑貂氅蓦得甩起,“外族人”三字划开彼此立场。
男子直至此刻,依旧不欲将他人卷入王位争夺的漩涡当中,也许常人会觉得这是一场虚伪的政治作秀。
但亲身经历过苍狼援手,更见识过男子不止一次善良举动的雨音霜却知晓对方本质便是如此。
女子心下暗自叹息一声,故作听不出话中真意,反借质疑口吻拉开话题。
“所以,你打算公然现身,等对手来杀你,落实王储已死的事实。”
良言入耳,苍狼眼泊微微晃动,女声紧接着道。
“一个女暴君,就险险要了你的命,你如何确定北竞王的身边没有其他的高手,或者你该自问,你真的清楚北竞王真正的实力吗?”
“北竞王真正的实力?”一问惊心,男子怔然低语道。
“你的天真——,”
直至眼下,女子方才明白,对方身上那份可贵的纯良,在王权斗争中会留下怎样致命的破绽。
“才是北竞王特意埋下的杀招。”
“谁能料到,长者表现出的由衷的关怀与疼爱,是如此可怕的毒药呢?”北竞王府内,温和男音同样揭破王者深沉机心。
伴随一声铮然,荻花题叶停下擦琴举动,全然不见抬头打算,径自低首望看着目下古琴。
枯竹所制琴身反露檀木古韵,上嵌莹洁七弦,琴身刻着一女子和繁复的冰晶雕饰,其名郢雪。
这张琴是由战兵卫送来的,琴送来不久,竞日孤鸣也离开了,毕竟即位登龙的王者尚有不少事务等待处理。
保护对象离开,身为死士的战兵卫自然同行,彼时的别苑之内再无他人拦阻医者去路,但荻花题叶仍是未有动作,直至——灿黄华姿来到。
“哎呀!”似是为心思遭彻而意外,竞日孤鸣赧然道,“这也多亏了王子少师的巧妙配合啊!”
然而对此,苗疆勋贵依旧表示不背锅。
毕竟,填鸭式教育带来的只有纸上谈兵而缺少实践经验的应试人才,荻花题叶顺水推舟的举动同样说明医者用心不纯。
而这,也恰是医天子未有出现在北竞王所认为的,怀有异心、不够尽忠、随时有可能因为苍狼未死而变节的苗疆战力名单上的重要原因之一。
“算算时间,”
宛若自信内忧将解,又似有意展现王者气度,竞日孤鸣起身行至窗边,仰首南望,灿然双眸似能穿透空间,“协助中原对抗魔世的驰援队伍也该出发了。”
抗魔前线就像是个绞肉机,一旦卷进其中鲜有生还可能,有关这点在场二人心知肚明。
而荻花题叶未有沦为中原、苗疆磋商下的筹码,则是北竞王对医者礼遇态度的最好体现。
北竞王半生都在等待与忍耐,心思深沉如王者其人,自然不吝于为收服医者而付出些许心力。
“太露痕迹了。”荻花题叶仍旧垂着头,这种行为在他人看来不免失礼。
但竞日孤鸣显然非常人,因此他只是轻咦出声:“嗯?”
“你本可以选择更为稳妥的作法,有她在。”
五指摩挲雅致长琴,荻花题叶语调轻缓依然,“我不会离开这幢小楼。”
然而北竞王却偏偏选择在此时用恩情来企图收服医者。
“哎呀,这一步,是小王躁进了。”
毕竟胜利会冲昏一个人的头脑,何况是一跃登上苗疆王权之巅带来的冲击呢。
“也许吧。”但这绝不适用于天堂症候群晚期的苗疆勋贵,而这也让医者有了另一个猜测。
“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苍狼王子带来的影响。”
得到苍狼脱困消息的竞日孤鸣希望借拔擢医天子的方式,来完成对自家孙王侄的第二次心灵打击(可以参考天阙孤鸣得知希妲要嫁给颢穹孤鸣时的反应。花吐槽:这什么烂比喻!)
“是啊,孤王的小苍兔不仅逃过了女暴君的追杀,还一路潜行来到了祭司台。”
浑不见被拆穿的懊恼,竞日孤鸣径自接口出声,同荻花题叶分享苍狼行迹。
“我想到达天狼坛的苍狼王子,所见到的绝不会是大祭司。”温雅男声补全未尽言辞。
“的确,当苍狼到达那里是会发现,守在该处是在他印象中早已身亡的旭日灵岳。”
夺取王权本非易事,以北竞王之心机怎有可能全无预谋,短短时日内暗藏势力几近席卷朝堂,弥平非为继位正统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