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总是戴着面具示人,我们或者可以称他虚伪。但如果他能一世都戴着面具,这样还算得上是虚伪吗?”
“也许只有他自己了解自己。”
“就怕连他自己也不了解自己。到最后,原本以为的面具,才是自己的真面目,而真面目早连自己也忘却了。”】
昔日对话犹在耳畔,据说人之将死,脑海中将会同走马灯般飞快回放过往,重复从前。
北竞王以前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如今,他却是多少有些明白。
所以,竞日孤鸣开始不断地回忆自己的过往,而能倾诉的人,也就只有身边医者:“小王自八岁起便开始伪装……”
那年高祖苗王遭刺驾崩,而后三个月,喜妃,就是北竞王的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而自尽。
也是从那年起,竞日孤鸣改掉了写日记的“坏习惯”。
“三十年了,到了今天,我仍不知我的面具是否已经摘下,是否摘得下……”身心俱怆的北竞王努力抬头。
他看向荻花题叶,尝试看清对方眼中的自己,仿佛无底般的镜瞳当中,是一片深邃空洞但没有任何面容的脸。
这就是竞日孤鸣,面目早已模糊地连他自己也分辨不清。
他看着医者,艰难却温柔地笑了笑:“小王擅长等待,想不到等到最后一刻,小王要等待的那个自己,却不是吾要等待的自己啊。”
毕竟,称孤道寡才是王也……
语气轻描淡写,像是轻飘飘的棉花,却重重地敲在荻花题叶心头。
“得到了三十年所等待的结果,却失去了三十年来曾经与共的一切。”
北竞王低头眄了眼双手,那里什么也没有。
“这是否值得?这盘棋的下一子,又该如何落?”
北竞王转眸望向壁上画卷,曲折小径渐行渐远消失在深锁宫门当中,清淡间流露一种“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去向哪里”的玄妙意味。
“小王——”
他的语气中是比画中景致更显茫然的犹疑,令人清晰感受到话中灼人的痛苦与无措。
“迟疑了!”
垂死关头,心智反见清明的竞日孤鸣似是窥得画中预言真意。
“所以小王选择将轮回劫全数功力传给苍狼,令他成为太祖之后,第一个真正练成三部宝典武学的王族传人,以卫苗疆强悍。”
勉力抬手拽住医者袖袍的他动作如此急迫,如此惶然。
“先生——”
苗疆内战后百废待兴,一寸沙尘百滴血绝非妄言,这片土地之上,究竟染红了多少的鲜血,试问又有谁知。
“你说,这愿望……”北竞王轻声问,“会有实现的一天吗?”
明明一直冷静自持,犹如枝头小憩的最后一抹清雪,如今却慌乱地从枝头跌落。
这是一个真遥远的理想,也非是不能远及的理想……这般想着,荻花题叶此刻云淡风轻地看着竞日孤鸣,就像九霄之上面无表情看向这人间的神只,波澜不惊轻吐一字:
“会!”
……
局中局、变外变,联军包围,达摩金光塔即将封印魔世。
剑无极、雪山银燕对上戮世摩罗,开启灭魔最终战!
魔戮至终,血战终末。
烽火起,战声动。
一场人魔大战,在杀声中揭开序幕,也将在此战作下收幕,总和所有战力的一战,谁也不能战败!
从没想过,自己终要与兄弟生死相对,银燕悲,悲这个结局,银燕怒,怒兄弟残暴。
但现在,就是现在,紧握的啸灵枪,只存阻魔意念!
许是天意的捉弄,逼迫史家人走向最为无奈的局面。
就在兵戈即将相对刹那,惊见方外威势一掌狂然扫入,气凛怒涛盘旋而降覆向戮世摩罗,霎时打乱战局。
云海变幻,狂风呼啸,天象异变应和骤起诗号——“苍生何晓几危安,鲲鹏欲展风间,惊鸿敢与天对立,雄翼中,握世皇权!”
征衣猎猎作响,君者威严扫八方,不世王风引得天象色变,黑夜之中,电闪雷鸣,恰如天神降凡尘,寰宇惊动。
“吾带来尸山血海,天劫地难。吾带来魔祸人灾,神叹鬼患。”
拳握刃扫,修罗帝王同将至邪功体运转壁上极限,霎时地火涌现,翻腾天地,制造出不逊苍狼的骇世异象。
苍越孤鸣、戮世摩罗,苗疆共主,魔世并尊,佛国之内,赫见风云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