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觉房内一片愁云惨淡的梦虬孙快步来到床边,看着遍体鳞伤的少女,难以置信道:“常……常欣她……”
话音未止,但闻一声针落,宣告织命失败。
“修儒!”雪山银燕失声道。
“我……我真的……没办法了……”人力不敌天意,自觉有负众望的修儒一时间泣不成声。
闻言,痛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金雷村长老泪纵横。
“欣儿,欣儿啊!”
“不……不可能!”拒绝相信噩耗的梦虬孙先是摇头,最终仍是只能选择无奈接受,旋即又是满心自责悲痛万分,“你们骗人!可恶!都是我没将你顾好,为什么……”
“常欣她……呜!”飞渊潸然掩泣。
“别……”常欣低声道。
“常欣!”连忙拭去眼角泪珠的锦烟霞强打精神,凑近了些,想要听清少女话语。
“没……事……”气如游丝的常欣断断续续地说。
“常欣,拜托你……活下去啊!”梦虬孙请求道。
“常欣!”一声冷澈自玄关传来,众人齐齐看向门外。
“玄狐!”锦烟霞心下动容。
“俏如来!”万雪夜、冽风涛暗自意外。
“大哥!”雪山银燕亦感振奋。
满身狼狈的玄狐带着风尘仆仆的俏如来疾奔而入,连夜往返只待满足少女心愿:“常欣,你看,我带他回来了,快看!”
连声相催,不愿常欣抱憾。
勉强振作精神的常欣慢慢伸起有似千钧沉重的嫩手。
“俏……如来……”
此情此景,全然陌生的俏如来尚未动作,玄狐便一把将人推至床边,倾听少女诉语。
“你……还记得我吗?”常欣轻声问。
“俏如来!”锦烟霞忍不住唤了一声,这是在请求配合。
“我……”浓鸦也似地羽睫颤了颤,俏如来俯下身去,配合少女动作任其抚上面颊,“我记得,你是常欣,我……”思绪微转,即使失去记忆,仍旧难掩修者善良本心,“什么都记得。”
在场众人心头雪亮,更添悲伤。
五指顺着白玉也似的面颊摩挲片刻,常欣听完回答也不刨根问底,倒似当真相信了一般。
不再言语的她只是自顾将手往玄狐方向伸去。
接下来是留给玄狐的光阴。
感受到少女心意的玄狐迈步上前……牢牢握住常欣纤手。
这一世,再无迟差半寸之憾,概因一只有力手掌赫然斜里插入牵定常欣腕门,挽住少女芳魂。
房内,床边,常欣身旁,三个人,三道影,迥异的风采中,象征少女情怀中最难忘的三段经历。
中间那人,金纹雪裘博冠墨发,潇洒出尘,正是荻花题叶。
“大哥!”望向眼前似能遮风挡雨的高大身影,修儒倒似找到了主心骨。
“哥…二哥!”忆无心同样情不自禁唤了一声,却是因着历史缘故慌忙改口。
“是花蝴蝶。”热爱给好朋友取绰号的龙子眼下喜形于色,“快!快救常欣!”点睛化龙再现,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狄……大哥!”常欣只觉一股强劲之极的气息传到,初始力量之能何等奇妙,教人心神为之一爽,竟与死神抢命。
“嗯!”荻花题叶微微颔首,随即眉头挑起,道,“几个蟊贼也能将你害到命悬一线,常欣啊常欣,都说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怎么到了你这里却是大打折扣,我传你的功夫都练到哪里去了?”
说着,他瞥了眼玄狐,以及一双男女紧握不放的手掌,跟着目光只在两人之间游走。
“莫不是忙着谈情说爱了?”
常欣面上一红,不知该如何作答。
荻花题叶的眼光似乎含有一种强制的力量,常欣只觉有这样一种感觉:自己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母亲每晚在她床边唱苗疆的催眠小曲,那充满柔情的眼光,令人永不能忘。狄大哥这时的眼光就叫她想起母亲。
可是两人的眼光,有相同却又有不同。她又想起爷爷每次教训她时那种严厉的眼光,荻花题叶的眼光又叫她想起爷爷。
这既是慈爱的又是严厉的眼光,有一种令人不可抵抗的力量,常欣不知不觉如受催眠,心情慢慢地平静下去,不久就专心一致地用起功来。
说来也怪,高手轮番上阵输功续命,常欣只觉体内几股热气翻翻滚滚,难受异常,但荻花题叶甫一接手,登时逐渐宁定下来。
‘这是……麻沸散。’场中属学医的修儒嗅觉最强,窥得关窍,暗道兄长思虑周延,‘原来如此。’但见荻花题叶单掌泛红光,传功之余,左手亦在常欣周身要穴推拿抚摸。
他轻轻拉起常欣右手,自食指尖端,沿食指的拇指侧上缘,通过第一、第二掌骨之间,上入腕上拇指后两筋之间的凹陷处,轻轻推拿。
这是阳明经脉循行部位,走肩峰前缘,与诸阳经相会于柱骨的大椎穴之上,再向下入缺盆,联络肺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