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落在旁人耳朵里无妨,在李亨听来却如晴天霹雳,他恨不能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知道一切都是梦。
一个个问题压过来,李静忠终于发现自己是辩解不了了。
这一幕太过可怖,吓得她呼吸都要停了。
“无情或有情只怕不重要了,经其一事,太子势必对王忠嗣心怀怨恨。”
青岚愣了一下,须臾却是摇了摇头。
谁也不知那刀是何处来的,太子别院根本没有这东西。
其中已有人张弓搭箭,近距离听着那弓弦被扯动的声音,看着那箭镞闪闪发光,显得十分骇人。
正此时,前院又传来了喧嚣声,这已是近日来第三次了,前两日都是王忠嗣闯进来,却不知今次是谁?
李亨看向那些宫人们,心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要被人盯着,心中愈苦。
他忘了与王忠嗣说话,向前走了几步,听到薛白与元载正在说话。
何必把一个兵权、声望俱丧的太子废了,再立一个精神气十足的新太子。
“名单。”李亨道:“我经营朔方已久,军中又岂只有义兄一个助力?此番或许会损失惨重不假,但多亏了圣人重用王鉷,我这个储君依旧是人心所向。”
李静忠自己都不知为何有一把刀放在角落,被逼急了的他只好一把操起,妄图喝退那些士卒。
说的其实是纳妾的一些礼仪,青岚身兼多职,忙着布置新房安排流程,倒像是自己将自己纳进来。
……
也许薛白已经被坑杀在地下了,是鬼出来复仇的,只有鬼能有这种能耐。
“倒是如了杨党的愿,真让他们拉拢了王忠嗣。”
“王将军,圣人正与右相在商议国务,暂不便召你相见。至于王将军上书所言之事……圣人命你查出证据,给百官一个交代。”
“义兄?”李亨非常了解王忠嗣的性情,不由极为惊讶,“义兄还能有何事相见?速让他来见我。”
前方,有人回过身往这边看了过来,是薛白。
~~
少阳院。
只此一句,李林甫其实已察觉到了圣人的心意。
“才不信。”青岚已经敢嗔薛白了,道:“待我……那日,灌你一杯酒,看伱醉不醉。”
……
“你!”
他目光看去,只见地上一颗头颅滚了两圈,停了下来,李静忠的那张脸还显得狰狞。
“这是什么?”
张汀瞪大了眼。
“有桩事告诉你,可记得当日骗我们去活埋的那宦官李静忠?”
“放下刀!”
“还敢抗拒?说,你是否在皇甫惟明死后,暗中蓄养陇右老卒?”
“汀娘你被利用了。”李亨道:“听了他们的,杨党不会依诺保义兄一镇兵权。而太子只要有声望,自有大将投顺。”
话音方落,他余光中似乎看到了一道人影……竟是薛白。
今日一问李泌,果然如此。
他目光一转,落在那小宦官脸上,见对方眼神灵动,颇有聪敏之态,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去,他却肯定要去的。
“太子御下不严,纵容内侍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往后移居大明宫西北宫,反省己身,悔改之前不得参与国事……”
当时,他根本没有想过,对方会把他逼到这个地步。
“我去见见。”
他已极为恐惧,大喊道:“别过来!不是我,你们诬陷我!”
“臣遵旨。”
李亨听得心烦意乱,皱着眉转到小院内,抬起头,看着高高的宫墙发呆。
~~
大明宫西北,少阳院。
她想要闭眼,却没来得及,眼睁睁地看着李静忠的脑袋掉落在地,脖子上喷出血来,然后才是身子晃动,往地上栽去。
“还请将军去北衙寻陈玄礼将军,调派人手,助将军督查此案。”
“发现李静忠的踪迹了!”
“李静忠烧毁证据!”
“谢殿下垂询,奴婢李狗儿。”
李亨轻轻拍了拍张汀的背,又安抚了几句,以免她对东宫的未来失去信心。
忽然,他一抬头,恰见到了薛白,不由瞳孔一震,如见了鬼。
“王忠嗣斩了李静忠?”李林甫叹道:“这一刀看似无情,实则有情啊。”
张汀放下猫又去找了李亨。
“不与郎君说,反正我到时回杜宅,郎君过来接我……”
心中这个念头萦绕,李亨目露嘲讽,藏在衣袖中的手却是攥得紧紧的。
王忠嗣两步赶上,随手抢过士卒手中的刀,挥刀一斩,一连串的动作竟比李静忠一劈还要快。
是斩首,在太子别院斩首了太子的心腹宦官。
想到这里,李林甫心中一凛,重新警觉起来。
主屋已经被青岚布置成了另一番样子。
“见过殿下,这几位是圣人赐下,留在殿下身边服侍……”
张汀慌忙跟着李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