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常寺中一个独立的衙院,环境比刊报院要好得多,院内种了一排药圃,有老者只穿着一身春衫正在药圃前打理草药。
开元二年,教坊班子还是李隆基当太子时最宠爱的一批人,热戏一开始就上了杂技,有乐伎在百尺幢上抖空竹。
“若非如此,薛白岂会擅自与颜家女订婚?还有她杨太真,绕过我直接派人到他身边去,倒显得她比我还与他亲近,哼。”
薛白见过谢阿蛮几次,但都是隔得较远,此时还是头一回在近处当面打量。
这些都是京兆府边上的京畿县,在她嘴里却只是荒郊县城,须知多少重臣都是从这些位置起家的。
他相识的女子若用花来比喻,像桃花、莲花、海棠、杜娟、牡丹者皆有,谢阿蛮则像芙蓉。芙蓉不是像雍容的牡丹那样倾国倾城,就像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我知道,才子嘛,寥寥数笔写最美的意境,但你也得上点心督促、修改,我们才能尽快排戏。”谢阿蛮提醒道:“你也不希望贵妃生气吧?”
“谢典事扮小青吗?”薛白问道。
<divss="contentadv">谢阿蛮眼睛一亮,问道:“薛郎觉得可以吗?”
“有这般好的明珠,你说我狠狠给他教训如何?”
说是这么说,薛白更相信王维是因为娶妻得罪了玉真公主。
“什么?”杨玉瑶倏地坐起,恼道:“谁敢?!”
“好。”
谢阿蛮不由好奇,问道:“不用戏文就能开始排戏?如何体会那意境。”
“近来确是太过激进了。”薛白这才解释了种种情由,末了道:“官场上的麻烦,你解决不了,我不想让你操心,因此这些日子没过来。”
薛白道:“岂是我找的,乃因刘公博通经史。”
薛白也不推却。
于薛白而言,能迈出这一步,怎样的回报都是值的,但其实很难。
“乏了。”
由这件事中,薛白就看得出来,李隆基年轻时就有些为所欲为,甚至气量还比不上如今。但朝政之事还有大臣制衡这位天子,也只能在这些宫廷之事上任性罢了。
恰此时,谢阿蛮入宫禀报了一件小事。
薛白要做的就是在祭祀中安排乐舞,十分轻松。
“都在这里。”
谢阿蛮只觉他脑子不好。
“华清宫?”
“何必遮掩?失了真意。”刘贶稍微歇了一会儿,起身道:“来,老夫带你看看……太乐署掌管祭祀、朝会、飨宴之礼乐,以及乐工课业教习之事。你我之下,官员有乐正八人,从九品下,另有典事、掌固各八人,乐工、舞师一百四十人。”
薛白觉得私下谤怨没意思,因此说了句场面话,道:“还是有不同的,教坊掌宫廷礼乐,太乐署掌祭祀、朝会礼乐。”
国事把持在李林甫手里,依杨党的权力,若不出阙员,能用的办法很少;寻求圣眷只怕也不行,总不能次次升迁都得让天子过问这点小事,且李隆基也没有放薛白出京培养资历的意愿。
正此时,有乐工上前行礼道:“见过太乐府君,谢典事来了,想见一见薛郎。”
他确实不想像王维一样,因不识好歹,落得被贬官的下场。
薛白不由问道:“太乐署看起来有些清静?”
“没落喽,在老夫手里没落喽。”刘贶唏嘘道:“此事说来话长,好在你我有的是闲工夫,老夫与你慢慢说。”
薛白当即反应过来,笑应道:“刘公风趣。”
太乐署这帮人觉得总要争个高低,于是抖空竹时比教坊的百尺幢还要高,又仗着太常寺人多,让乐工、舞师鼓噪欢呼,声势浩大,把教坊气焰压了下去。
“今日这般便很好了。”杨玉瑶咬着嘴唇,笑道:“到了那荒郊县城,你方能满心满眼全系在我身上,没了那些妖精。”
明珠这才明白过来,只好柔声宽慰道:“瑶娘万莫再置气了,岂好埋怨贵妃?”
“你看老夫像吗?”
刘贶苦笑道:“当即,我们便收了声。之后,太乐署的竿幢从中折断。次日,圣人下诏‘太常礼司,不宜典俳优杂技’,遣散了太常寺乐伎”
这段时间以来,薛白不顾她的意思,擅自订了婚,又直接联络杨玉环。她是真的不高兴,恰处在要因爱生恨的关节。
“都怪你,就是你太想上进了,一直兴风作浪。”
“倒是难得上心了,若再摆着架子,我可真不饶他。”
“薛郎可算来太乐署了。”谢阿蛮万福道:“贵妃让我督促你写《白蛇传》的戏文呢。”
说罢,杨玉环看向杨玉瑶,不由好奇道:“三姐如何说?”
“谢典事不知戏文我都是找人代笔的吗?”
“清贵异常。当然,太乐署也是清贵衙门,薛乐丞请。”
“我有何不敢埋怨她的?她幼时尿床还是我给她收拾的。今日当了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