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佟國維領著鄂倫岱這個侄兒,并不是假裝支持老八,而是真出力。
這就不怎么好對玉柱下手了呀!
玉柱并非喜歡夸夸其談之輩,他笑吟吟的陪著馬齊往里走。馬齊不問話,他就只是笑。馬齊問啥,他就答啥,絕不多嘴多舌的鴰噪。
很快,常德父子和孫承運,一起跑出來迎接馬齊。玉柱的岳父過壽,鐵桿兄弟孫承運肯定是要來幫忙的。
玉柱守在門房里等著迎接貴客,孫承運在西暖閣這邊,幫著招待貴賓,兩不耽誤。
“拜見馬中堂。”
常德父子和孫承運,與馬齊見過禮后,大家一起簇擁著馬齊,往上房那邊而去。
馬齊這個管部的正一品滿洲大學士,乃是實質上的首相,地位太過崇高。
賓主落座的時候,馬齊被請到了炕上的首座。從常德以下,包括玉柱在內,都圍站在炕邊,陪著馬齊說話。
在富察氏一族,富察·馬齊屬于嫡枝的堂兄,富察·常德算是旁枝的堂弟。
這層親戚關系淡的很,很可能已經出了五服,屬于可認可不認的范疇。
既然馬齊來了,就說明他還是認可這一層關系的。
畢竟,馬齊的親爹米思翰,曾經和薩布素一起,合并過家譜。
照旗人的規矩,合并過了家譜,就是聯了宗。即使,真實的血緣關系,已出了五服,也算是正經的親戚。
沒辦法,整個社會,最講究的是實力,而不是血緣關系。
薩布素,靠自己的真本事,混成了黑龍江將軍,就完全值得米思翰的尊重。
到了論親戚的時候兒,常德很自然的給馬齊打千,行了家禮。
玉柱是常德的女婿,常德都打了千,他自然也得跟著打千行禮。
馬齊含笑擺手道:“自家兄弟,禮數太多,反而顯得外道了。”
一旁的孫承運,看得很清楚。馬齊嘴上說的很客氣,卻連屁股都沒抬一下,顯然是沒把常德真當一回事兒。
也是,馬齊是首席滿洲大學士,常德才是個五品的郎中,地位相差太過于懸殊了。
到了晚清時期,官場上的奴顏婢膝之風大盛,類似這么大的懸殊,都是要跪見的。
玉柱一看就明白了,馬齊給常德賀壽是虛,八成是為他而來。
道理很簡單,馬齊的心里若真把常德當堂弟看,就該起身,行碰臂把肩禮。然而,并沒有。
只是,馬齊來晚了。玉柱已經把投名狀交給了康熙,彈劾的正是八爺黨的核心骨干,阿靈阿。
勿庸置疑,玉柱的彈章被康熙公開之日,便是他和八爺黨正式決裂之時。
馬齊的獨女,嫁給了老十二。但是,他不支持女婿,卻堅決擁立老八,顯見是個不顧親情的政治動物。
當然了,老十二的母族,是真的不行。老十二的郭羅瑪法,拖爾弼,僅僅是個五品郎中。他舅舅桑秦,也是個夾不上筷子的小官。
這馬齊連親家的甲子壽都不去參加,卻跑來了遠房堂弟常德這里來賀壽,若說其中沒有緣故,打死玉柱也不信。
寒暄客套已畢,玉柱順勢提出還是去門房待著,替常德接待貴客。
馬齊也是老油條了,他一看玉柱的作派,就知道,今天白來了這一趟。
高手之間,很多話并不需要說透,通過肢體語言的暗示,便知道真實的心意。
但是,老八真的很看重玉柱。若是玉柱也投入了八爺黨,那個號召力,實在是不得了啊!
馬齊放下手里的茶盞,笑瞇瞇的望著玉柱,說:“老夫有幾句話,要私下里問你。”
此話一出口,大家就都明白了,以常德為首的眾人,紛紛告退,出了上房。
等屋里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馬齊笑道:“老夫臨來之時,八爺吩咐過了,請你方便的時候,過府游個園子,聽個戲。”
以馬齊的身份,能說出這種話來,足以證明,老八對玉柱的重視程度了。
歷史上的老八,也是對隆科多極盡拉攏之能事。但是,好處給得再多,都不抵老四不離嘴邊的舅舅二字。
皇帝的舅舅,和皇帝的臣子,能一樣么?
玉柱也不知道康熙何時會出手收拾阿靈阿,也許是就這幾天,也許是要到一廢太子之時。
“多謝八爺的抬愛,卑職有空的時候,一定登門拜訪,向八爺討教一下怎么養昆曲的戲班子。”
只要康熙不和老八攤牌,玉柱就不可能得罪死老八。
所謂純臣,就是皇帝和誰決裂,玉柱就和誰決裂。
太子和老八斗了這么多年,誰能玩得過康熙?
康熙掌握的權力資源,實在是太多了,隨便從指頭縫里漏一點兵權出來,就足夠玉柱樂半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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