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非常值錢的緣故,古文言文,向來都是字少,意思多,濃縮的精華。
織匠醉于市,區區五個字而已,玉柱看到的卻是,織造府的差役當街喝多酒,鬧事。
按照不成文的官官相護的邏輯,若是阿山和曹寅的關系甚好,必不可能在奏折里添上這么一句。
這一句看似不相關的話,反證了,阿山和曹寅之間的矛盾,大有激化的趨勢。
康雍乾這三帝,坐于宮中,便可指揮官員們,作出較為正確的決策。根子就在于,他們三個,都看得懂里臣子的奏折里,藏著的小名堂。
嘉道咸,這三帝,就大大的不行了。其中,最差火的就屬讀書不精的道光了。
道光看不懂奏折里頭的意思也就罷了,總是喜歡吹毛求疵的在奏折里亂挑小毛病,無厘頭的將臣下貶官罷職。
時間一長,就算道光帝是真心節儉,下邊的臣子,誰敢和他和真話。
奇葩皇帝之下,才會出現奇葩官員。
僅道光一朝,因種種小問題,而被罷黜革職、坐牢、流放充軍和被殺的官員就有300多人。
倡導多磕頭少說話的無能之輩,曹振鏞,生為首席軍機,死了居然謚文正。
皇帝如此識人不明,大清焉能不挨錘?
身處機樞之所的玉柱,簡直就像是張廷玉的年輕化翻版。
在南書房里,是不可能記筆記的。玉柱忙完了手頭的請安折后,就利用考試的老功底,把相應的要點,默默的背誦到了心里。
處處留心皆學問也!
一般人,只要不受重用,自己先就懈怠并懶散了。
玉柱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他故意利用拖慢的節奏,一邊寫節略,一邊總結歸納各地的實情。
功夫從來在詩外也!
在南書房里待了快一個月的時候,玉柱已經看出來了,他和張廷玉兩個最年輕的直南書房,其實都屬于被老人們排擠的對象。
而且,年輕的不像話的玉柱,更受排擠。
張廷玉的應對方法,也很簡單,埋頭辦差,輕易不說半句話。
玉柱呢,除了不說話外,他還埋頭研究各地的督撫關系及風土人情,并記在了心里。
機會,永遠是給有準備的人預備的。
和紳獲得乾隆賞識的那日,乾隆就問了句:虎兕出于柙,龜玉毀于櫝中,是誰之過與?
侍衛們都被難住了,惟獨和紳挺身而出,朗聲答道:典守者之責也。
乾隆一看,好漂亮的小伙子啊,還這么有才華,便記住了他的名字。
機會說來就來,這一日,康熙駕臨南書房。
玉柱和張廷玉等人,都退到了南書房外面,站到了門前的臺階下。
這時,從雪區遞來了一封緊急奏折,已經被廢的倉央嘉措,圓寂于途中。和碩特汗國的拉藏汗,遞的奏折到京。
奏折共兩份,一份漢文,一份藏文。
照道理說,康熙的藏文造詣并不低。只是他今天身體不適,腦袋很疼,就想找人來讀藏文奏折。
不成想,先后找來了三個人,都讀不通順。
康熙很生氣,在南書房里,大發雷霆。
臺階下的玉柱,和張廷玉站了個并排。他們兩人,都是非常沉得住氣之輩,誰都不可能主動說話,或是東張西望。
玉柱才不傻呢,垂著腦袋,站得筆直,紋絲不動。
皇帝發脾氣的時候,他哪怕只是犯了小錯,也很容易被遷怒之下,陪著倒大霉。
康熙名為圣君,他罵人的時候,那叫一個惡毒,讓你恨不得馬上人間蒸發。
從理藩院被叫來的五阿哥,被皇帝罵得狗血噴頭,體面無存。一時急了眼,他就想起了玉柱。
玉柱懂藏文啊!
“汗阿瑪,您先消消氣兒。兒臣以為,不若叫了玉柱進來,看他能不能念通順了?”五阿哥也是看準了,皇帝的氣大部分已經發泄了出來,玉柱這個時候進來,只要念通順了,必有厚賞。
就這么著,在南書房里,一直被邊緣化的玉柱,被單獨叫了進去。
不夸張的說,玉柱早就做足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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