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地行了禮后,也坐到了小書案前,準備記錄皇帝和諸位大臣的發言。
趁馬齊正在奏事,皇帝還沒說話之時,玉柱提筆舔墨,在稿紙上寫下一行字:上御乾清門,大學士馬齊奏曰,戶部三庫存銀僅為一千一百萬兩,不足以征準噶爾也。
記錄的間隙,玉柱注意到,康熙處置朝政的速度,其實很快。基本上,大臣們剛奏完,康熙就作出了決定,要么交部議,要么讓在場的人提出看法。
也是,康熙都做了四十五年皇帝了,各種政軍事務,早就爛熟于胸了。
大約一個時辰后,理藩院的管部阿哥,老五胤祺出班稟奏。被廢的倉央嘉措圓寂后,和碩特汗國的拉藏汗,請求朝廷許其另選六世,以頂替倉央嘉措。
玉柱一聽就明白了,拉藏汗的如意算盤是,只要朝廷同意再選一個六世,就確立了他廢除倉央嘉措的合法性。
不過,事情遠沒有這么簡單。雪域的各路實力派們,除了拉藏汗這一派之外,都一致認為,應該找到倉央嘉措的轉世靈童,立為七世。
正因為此事的巨大爭議,最終導致,雪域的權貴們,集體引狼入室,請準噶爾汗策妄阿拉布坦派兵入雪域,主持所謂的公道。
由此,爆發了康熙晚年最大的兩場戰役,即兩次平雪域之戰。
第一次大戰,康熙調荊州八旗兵,經四川的雅州進雪域,結果是全軍覆沒。
清軍的第二次出擊,變聰明了,改為從青海進雪域。因老十四,大將軍王胤禵指揮得當,順利的將準噶爾軍趕出了雪域。
只是,雍正登基之后,為了削弱老十四的影響力,作出了從雪域撤兵的錯誤決策,導致西北地區連年大戰不止。
等五阿哥奏完了之后,康熙并沒有馬上作出決策,而是問計于重臣們。
這時,就見張玉書出列,大聲說:“皇上,雪域乃是蠻荒之地,向來不服王化,應繼續羈縻之。”
玉柱聽懂了,張玉書的意思是,就依拉藏汗所請,另立六世和尚,以取代倉央嘉措。
陳廷敬毫不示弱的出來,說:“臣以為,應新立七世和尚。畢竟,六世乃是朝廷允可的,不容輕改。”
玉柱的心里,明白得很,重立六世,徹底的激怒了雪域的既得利益集團。
因為啥呢?重立六世,破壞了雪域約定俗成的大和尚繼承傳統,必然遭到抵制。
雪域的既得利益集團,不惜引狼入室,也要干掉拉藏汗。客觀的說,主要是所謂的教權威嚴,面臨顛覆性的崩塌危險。
在場的重臣之中,包括馬齊在內,大多不知道拉薩在何方,更別提日喀則了。
康熙呢,很熟悉雪域的地理位置,他主要是擔心,準噶爾汗國吞了雪域。
邏輯其實也很簡單,準噶爾汗國多吞一國,實力必然又壯大了。
等準噶爾汗國徹底的消化掉了雪域的實力,同時從西南、西北和蒙古高原,這三個方向進攻大清,誰受得了這個?
雪域,更是居高臨下的,直接威脅到了大清腹地之四川糧倉,乃是戰略性的必爭之地也!
康熙、雍正和乾隆,還是頗有些戰略眼光的。
這三帝,先后花費了70多年的時間,耗費無數的兵馬和錢糧,最終征服了準噶爾汗國。
駐藏大臣和伊犁將軍的分別設置,標志著大清朝徹底的將雪域和準部,收入華夏的版圖。
站在大一統的立場之上,此舉善莫大焉!
康熙的心里也很明白,張玉書知道日喀則在哪兒么?另外,陳廷敬也肯定不清楚,阿里在哪個旮耷了。
他們不過是彼此不和,而互相攻訐罷了,康熙心如明鏡。
“玉柱,你告訴朕,甘丹頗章之下,誰掌大權?”
就在玉柱凝神傾聽之際,康熙冷不丁的點了他的名兒。
嘿,這話若是問別人,一準兒的傻了眼,想破腦殼都想不出來的大難題。
但是,說句大實話,機會永遠是給有準備之人留著的,玉柱等的就是這一問。
就怕皇帝不問他,只要問了,就是他的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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