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屬于正白旗漢軍的包衣,也就是上三旗的包衣,屬于皇帝的私人。
曹寅是正三品通政使銜的內務府織造郎中,照慣例,他的獨子曹颙可以進入侍衛處,充當藍翎侍衛。
藍翎侍衛,正六品,一共只有九十人的規模。
宮里人數最多的侍衛,其實是三等侍衛。
上三旗滿洲出身的三等侍衛,各有九十人,共二百七十人。
但是,上三旗漢軍出身的三等侍衛,約有六百多人。
不夸張的說,整個三等侍衛的群體,一直保持在千人左右。
只要在旗,不管是不是純正的滿洲,都是大清的自己人。
從這個意義上說,屬于滿族一脈的索倫部野女真,并不是旗人,也就不是大清的自己人了。
為了防范索倫部在龍興之地的壯大,只要有大戰,清朝的皇帝就會狠命的抽調索倫部鐵騎出戰。
這就導致了一個嚴重的后果,索倫部的壯丁,越打越少。到了晚清之時,索倫部已經抽不出千人以上的隊伍了。
利用戰爭削弱索倫部的人丁,和削弱喀爾喀蒙古諸部,本質上說,其實是一樣的。
這屬于是大清的基本國策,被歷代皇帝執行的很徹底。
曹颙進京之前,念舊的康熙已經發了話,命他直接充任藍翎侍衛。
玉柱這個做姐夫的,自然要關心一下小舅子的前程了。
曹颙答道:“等長姐大婚之后,我就要去侍衛處報到了……”
老十三想了想說:“我和正白旗的三等侍衛納章順頗為交好,回頭我給他打個招呼,讓他照應著你。”
曹颙趕緊起身,打千行禮,謝過了老十三的一番美意。
佟家屬于是鑲黃旗滿洲,佟國維這個領侍衛內大臣,管不到曹颙的頭上。
老佟家確實幫不上忙。
但是,玉柱的會試同年瓜爾佳·塞楞額的親大哥色累,卻是正白旗的散秩大臣。
從二品的散秩大臣,在清初之時,并不是閑散大臣的代名詞,而是協助內大臣管理侍衛們的實權副職。
玉柱笑著叮囑曹颙:“你去侍衛處報到之后,就去找本旗的散秩大臣瓜爾佳·色累,他會用心照顧你的。”
以玉柱的豪橫實力,色累正愁找不到搭上線的機會呢。
玉柱每天中午要陪著老皇帝下棋,這是個啥概念?
色累是從二品的散秩大臣,他又不是瞎子,自然是心里有數的明白人。
這不,玉柱托了同年塞楞額幫著遞話之后,色累沒有絲毫的遲疑,滿口就答應了下來。說是請玉柱放心,他一定會幫著照應曹颙。
老十三嘆息道:“你的交游比我這個皇子阿哥,還要高得多啊。”
玉柱笑而不語,老十三的酸話,他怎么都是不好接的。
曹家在京城里,倒也有少的旁支親戚。很快,整個老宅里就熱鬧了起來。
曹春大婚,本和玉柱沒啥相關,他只需要陪好老十三即可。
黃昏時分,正在喝酒閑聊的玉柱和老十三,被請進了主院正廳觀禮。
只是,本應該登門親迎新娘子的訥爾蘇,居然沒有來。
來的這位,是訥爾蘇的弟弟,三等輔國將軍訥爾德。
在皇族宗室九等爵之中,三等輔國將軍,從二品,位次于鎮國將軍,高于奉國將軍,屬于倒數第三的爵位。
嘿嘿,這一下子,曹寅的臉面被打得啪啪作響了。
站在人群里的玉柱,看得異常清楚,曹寅的臉色白里透紅,紅中帶紫,氣得渾身直哆嗦。
“唉,簡直是豈有此理啊!”老十三喜歡的只是曹颙而已,他自然不可能替曹寅出頭了。
玉柱呢,更不可能替曹寅出頭討公道了!
路是曹寅自己選的,怨不得任何人!
曹寅是成年人了,他樂意親近訥爾蘇,想拍老八的馬屁,玉柱這個女婿怎么可能管得住呢?
見玉柱只是低著頭,卻一聲不吭,老十三也想到了什么,不由長嘆了一聲。
所謂旁觀者清,老十三心里明白得很,如今的玉柱,已經是康熙身邊不可或缺的大人物了。
人物大不大,不在官職,而在于和皇帝關系的遠近。
不客氣的說,包括皇太子胤礽在內的所有皇子阿哥們,誰敢小瞧了僅為六品的魏珠呢?
曹寅敢怒不敢言,玉柱故意不吭聲,老十三和曹家沒有那么深的交情,現場無人出頭。
這就仿佛是西伯利亞大寒潮,陡然降臨一般,正廳里的喜慶氣氛,瞬間一掃而空。
老十三一直等著曹寅拍案而起,大吼一聲,欺人太甚。
只要曹寅翻了臉,老十三就敢硬拉著玉柱一起替他出頭,討回這個公道。
然而,從頭到尾,曹寅都只敢生悶氣,而不敢掀了桌子。
就這么著,在曹家人的忍氣吞聲之中,蒙著紅蓋頭的曹春,被訥爾德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