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怔了怔,这才想起以往在小原村,曾经听上过大城市的孩子说,这是大城市中最新的玩物,一个大箱子中藏着许多小罐子,孩子们投下铜币,便会掉落出小罐子,罐子里头装的都是些童玩饰品。
卫靖当时听得着迷,一心想见识这神妙的贩卖器具,又想瞧瞧罐子里头装着的漂亮玩物。
卫靖取出钱袋,数了数钱,这趟行程至今,父亲给他的旅费和自己的零用钱已所剩无几,剩下来几张大面额钞票,是要用来购买铸剑材料的钱。
卫靖摸着最后几枚铜板,捏着一枚投进上头写着“神兵”的罐子机上头小孔,只听得喀啦几声机关转动声,木箱下头果然滚出了个罐子,卫靖赶紧蹲下拿起。罐子只有半个手掌大,打开来一看,里头是柄雕工精美的木制月牙铲。
“哇!”卫靖高兴得合不拢嘴,拿在手上瞧了半晌,心想他在家里和父亲极少铸造刀剑以外的其他兵刃,街坊们耕作用的铁锄铲子倒是修理过不少,此时见了这柄月牙铲,不免盘算着这铲刃要如何铸造,长柄要用什么材质,柄尾是装个纯钢尖头好,还是装个黄铜钝头好。
卫靖又投了枚铜币,这次落下的是双短戟,不免又把玩了好一会儿。他跟着又将一枚铜币投入一旁写着“百畜”的罐子机,掉出来的是只木雕小狗,长得竟和阿喜有些相似。
卫靖对这两座罐子机可真是爱不释手,恨不得整座抱回家,好好研究把玩一番。
在这玩具店铺的对面是间米铺,里头聚集了许多驻足购米的地下住民,米铺四周则是些小吃店、杂货铺等等,光顾的客人也不少,店家外头都插了面双刀交叉的小旗。卫靖见到米铺外头一张凳子上,坐着一位中年大汉,捏着块米糕吃着,睨眼打量着四周。
卫靖瞧那大汉的长裤卷到膝盖上三吋,一双肌肉精壮的腿上满布伤痕,左腿肚上也纹着一块青色的双刀图样。
卫靖犹自猜测大汉小腿肚上夸张突起的肌肉是否硬得过石头,小吃店却起了骚动。
几碗汤面、菜盘飞砸而出,跟着桌椅也被撞出了好几张,吵闹声更加热烈。几声哀嚎,小吃店的店老板、店小二,一个个鼻青脸肿地跑了出来,大叫:“余大哥──余大哥!田鼠帮潘元那厮又来了,他带了个好厉害的家伙!”
米铺外头的粗腿大汉吞下米糕,有些口干,向米铺老板要杯水喝,看了朝这儿逃来的小吃店老板一眼。
小吃店里一群人大步走出,带头的那个一双小眼分得极开,脸上长了许多痣,腰间悬着一柄大刀,和他的鼠辈模样极不相称。
“潘元,你又来捣乱!”、“上次你被咱余大哥打得还不过瘾?”小吃店附近几家悬着双刀旗帜的伙计们纷纷出来。但见那一行被称作“田鼠帮”的十来个汉子趾高气昂地往米铺走来。
带头的潘元拍拍腰间大刀,头仰得极高,向小吃店老板哈哈一笑说:“上次我就跟你说过,再来定砸你的店,你们这些『双刀帮』的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次你们可有得受了,哈哈!”
“潘元,你是被打上瘾了,还是脑袋被我打坏了。”凳子上的大汉懒洋洋地站起,冷冷瞧着潘元。周边店家大都是双刀帮,一些客人也是双刀帮的,听了大汉这样说,纷纷欢呼叫嚷:“余大哥打死这些家伙!”、“咱们老老实实地做生意,他们只会耍流氓、欺负人。”
潘元被姓余的大汉一瞪,身子一抖,退了几步,却还是狠狠地说:“余二腿,我敬你是条汉子。这些平庸家伙和你有何关系,你护着他们干啥?这次我带了花剌街的擂台王来,识相的滚远一点,别什么都往身上揽!你自以为是英雄好汉?别装模作样了,李闯天都死了几十年!现在哪里还有好汉?”
“鼠辈!”那叫作“余二腿”的汉子怒眼一瞪,猛一抬脚,将凳子朝着潘元直直踢去。
“哇呜──”潘元尖叫一声,抱头闭眼,像只被猫吓着的老鼠,连闪避都不会了。
凳子却没砸在潘元身上,是潘元斜后侧一人伸出胳臂接住了凳子。
“好!擂台王就是擂台王!”、“一出手就立了功,潘大哥定是看重你了!”田鼠帮的一票汉子大声鼓噪,替己方这人欢呼助势,也有几个不屑地说:“我看也没什么,他靠潘大哥较近,这才捡了功劳。要是换作我,一拳便将那椅子打碎。”
潘元回过神来,又叫又跳,大力拍掌喊着:“好一个擂台王,好一个樊军,这余二腿交给你了!你接连替咱田鼠帮立下大功,我不会亏待你的!”
潘元边说,边把替他接下凳子的“擂台王”拉到身旁,自个儿也挺了挺胸,扳回气势。
卫靖挤在众人之中看热闹,只见擂台王樊军剑眉鹰眼、皮肤黝黑、虎背狼腰,两条绳子在胸前交叉,绑着背后那棍形包袱,应当是他的随身兵刃。
“我听说这几日田鼠帮挺嚣张,四处拔别人的旗子,四街的大刀王义和三十六街的铁头王都败了,原来是多了你这家伙。我余二又叫余二腿,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