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亮微微一笑,正要上前帮他正骨,却见高铎猛然向前一挣,竟然一个头槌就奔他胸口而来。这一招力道猛恶来势极快,真中了少说得是个骨折。然而向亮左手随意一伸,往男主下巴轻轻一托,借力就将他推得踉跄跌倒。跌倒时,男主骨头还极为响亮的卡巴了一声——那是下巴再次脱臼的声音。
以古代那点自我摸索的原始武术对阵精心打磨的现代格击,那自然是一边倒的虐菜局。向亮与两人交手之时,身边跟着的战士神色漠然,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向亮拍了拍手,微笑着目视剩下的十几个人:“还有不想干活的么?”
各位俘虏面面相觑,但看着脚下哀嚎呻\\吟的世子和主将,到底不敢再出头找打。片刻之后,男主高铎终于忍过疼痛,自己正好下巴,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
出乎意料,他开口时既未谩骂,也未发狂,语气还颇为郑重:
“向使君,你的技击实乃天下无双,我甘拜下风。”
向亮愣了一愣,心想到底是能当男主的人,果然也有点气量:
“世子谬赞了。”
高铎连连摇头,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我在家中习练技击,父王曾为我搜罗了无数的高手。本以为阅历既多,天下人都不放在眼里。现在与向使君交手,才知道井底之蛙,到底不能议论天地之大。”
男主态度如此谦虚坦率,向亮心中都不免微微有了好感。然而高铎停了一停,却又吐出来一句颇为震撼的话:
“——只是向使君人杰之资,时所罕见,如此屈身于衡阳王府,不觉得心有余恨么?”
向亮微微一呆,脱口而出:“什么?”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当今之世,非主择臣,臣亦择主。”高铎缓缓道:“衡阳王暗弱昏聩,本非明主,实在不能尽主君之才。我军即将南下,兵锋所到,无不披靡。向使君难道不为自己稍作打算吗?”
说罢,他紧紧盯住了向亮的脸——对方或许会心动,或许会直言反驳,甚至可能会怒气爆发,将自己一行人都痛打一顿。但无论如何,他也能在那个面若好女却狡诈险恶的衡阳王心中种下一根刺来,动摇这江陵城里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
——然而出乎意料,向亮只是摇头叹了口气,投来了非常怪异的目光。
“好好打灰。”向亮淡淡道:“打得好的加餐,打不好没饭吃。”
高铎木然片刻,终于微微一躬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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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高铎这种spy王朗王司徒的举动没激起任何波澜,也就是汇报的时候沐晨听到两句,哈哈笑了一笑。但随后他想到男主那爆了表的好感度,立刻也笑不出来了。
不过,男主倒是不知道衡阳王对自己举动的看法,眼见着等了半天都没人来收拾自己,高铎心思渐渐再度活跃起来。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十几个人在暴力威慑下终于把石灰石和黏土块全部打碎,将碎石粉末送到了郊外的段柯段工处——这几日要修筑城防巩固房屋,段工在此处修建了一个小型水泥窑,最近都在测试出品。
男主几人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段柯令人在搅拌水泥加速干燥,刹那间泥水翻滚灰尘四溅,在场的人都连连打着喷嚏。
高铎将装着粉末的木桶推到段柯旁,看了一眼地上那一坑粘稠的泥巴,心下又是鄙夷又是厌恶——他虽然不知道这坑里是什么,但八成是衡阳王闲极无聊的愚蠢招数。眼看着大战一触即发,城内主帅还闲置着这么多壮丁无所事事,却驱赶来玩弄这种泥巴一样的污秽……简直是昔日王凝之召鬼卒抵御孙恩的招数,愚蠢也无过于此了!
不过,想想自己被这样的蠢货用阴谋俘虏,还要虚与委蛇做此贱役,高铎就更郁闷了。
且留有用之身。他只能咬着牙再次劝慰自己:等大军南下,我再收拾那个小人……
高铎将木桶堆放到土窑边,等着冗长的地位登记完毕,才折身回走,打算去赶一碗热饭——衡阳王虽然卑鄙无耻,还以下贱的劳役羞辱他们,但好歹一日两餐的供应还算上佳,他也就勉强能够忍耐。他推着独轮车经过段柯身边,抬眼一扫却微微一呆:一个多时辰之前,这里还是浑浊一片的泥塘泥坑,现在竟然平滑干燥,宛如是一面暗沉的石镜?
段柯对着记录表头也不抬,压根没关注周围的目光——为了预备快速修筑城墙建构工事,这几天他都在试验速干水泥的成分。前几次实验要么干燥时间太长要么强度不够,这一次他已经精心调整配方,还额外加入了现代的速凝强化剂,要是还不行,那真得去撞墙了。
他仔细看了看配料表,核对之后确定无误,终于转头招呼旁边的人,示意开始实验。
两个壮汉抬上了一盆腥臊的沸腾热油,从头往上一淋。水泥镜面光滑铮亮,丝毫没有开裂的纹路。
段柯点点头,记了几笔:“初步检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