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讪笑了一声。
“灵珠回来了这么多人,本该专门修个居所,可惜南园还没有开工,不然单独住着也清静。”常大道。
余灵珠再看二人时,心乱如麻,又怕又惧又生防备,她强笑了一声:
“都是自己人,住哪里都可以,只是我们这一行人不要分开,都是我用惯的人,得和我住到一起——”
常大点头:
“是是是,那就暂住在一个园子里,我现在就让你大嫂派人去收拾。”
余灵珠道:
“大嫂让人收拾也行,但大嫂不要走,跟二嫂留下来,稍后陪我说说话。”
她话音一落,常大、常二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关心的神情:
“灵珠,你回来得突然,又心不在焉的,我瞧你脸色苍白,神情不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余灵珠没料到他如此敏锐,吓得一个激灵,随即不由自主的扭头去看赵福生,却见赵福生神色如常,饶有兴致的盯着常家人打量,似是不惊不怕的。
她定了定神,这才道:
“是发生了一些事,不过稍后再说吧,我这一路赶来也疲惫了,想先洗漱一番,稍后再跟两位哥哥说话。”
常大听闻这话,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行,你先洗漱歇息,换身衣裳,娘她老人家久不见你,真是想得很呢。”
余灵珠此前已经从伍次平口中得知常老太太没死——可此时又听常大神色如常提及这句话时,一股恶寒突然从她心中生出,令她胆颤心惊。
“……好。”
半晌后她咬牙答应了一句。
常大听她应答,心中欢喜,又连忙示意她上车,甚至上前亲自要替马车牵马。
他富贵后身宽体胖,走了几步便汗水涟涟,忙不迭的又从袖口掏出一方帕子,擦拭额头。
余灵珠看他脚步蹒跚,喘得很是吃力,虽说对他已经生出防备,可见此情景,又难免有些心疼,跟着要下车:
“我回常家也不是去别处,两位哥哥何必劳师动众回回都来接?这么远的路——”
“如今我们看你一回也不容易,要不是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早早跟我们一起来了。”常大憨厚笑道。
常二也道:
“老太太还不知道你回来之事,否则她肯定要骂我们不知礼数,没去城门口处迎接你。”
……
赵福生冷眼旁观余灵珠与常家两兄弟有说有笑。
在常家兄弟后头,是一群女人,她粗略一数,大约有七八人,其中两人上了年纪,五六人年轻些,而在这些女人的左侧,则站了好些中年男人,这些人面容大多与常大、常二相似,兴许是二人的子嗣。
这些人后,则是更年轻的一代,年长的十五六,年幼的两三岁,或被家仆抱着、牵着跟在后头。
赵福生的目光看过去时,另外有人也在盯着马车队看。
伍次平缩了缩脖子。
赵福生察觉到他的动作,扭头往盯着他看的人看去,就见到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男人。
那人目光与她对视,愣了一愣,接着将头低了下去。
伍次平嘴唇动了动,见余灵珠正跟常大、常二说话,便没有出声。
就在这时,赵福生突然道:
“常老太太病了吗?”
她突然插话,常大、常二的脸色便沉了下去。
二人表情一阴沉,所有常家人便都肉眼可见的惊恐不安。
天色倏地阴了下去,仿佛天边飘过来了一朵云,挡住了太阳,常氏宗祠的门坊前瞬间冷冷清清。
余灵珠一见不妙,立即打圆场:
“这是我的好友,也是帝京镇魔司的人,此次陪我回来办事。”
常大听闻这话,立即露出笑意:
“原来如此,是我失礼。”
他这一笑,所有人俱都跟着松了口气。
“老太太其实不是病了,她身材硬朗着呢,就是常浩那小子,他好像中了邪——”
余灵珠听到这里,有些急了:
“常浩怎么了?”
常大身后一个女人就忍不住了,她疾步往前走了两步,正要说话,另一个女人突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她立时清醒,又退回原位置。
赵福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由此猜测:常家阶级分明,若是有人逾越礼数,可能会引起严重的后果。
她正思索间,常大回道:
“不知道,他前些日子突然半夜抽搐,大喊有鬼,喊完后便不吭声了,像是一个哑巴似的,无论家里人怎么哄,也不肯出声,已经找人找了大夫,但医治了好几回,也没什么效果,老太太心疼曾孙,把他带到自己房中,亲自陪同,已经好些天了。”
常浩突然哑巴一事余灵珠是知晓的,也告知了赵福生等人,可她并不知常浩在变哑前竟会遇鬼。
她想扭头往赵福生看去,却又怕常大、常二生出狐疑,便强忍心中念头,又接连问了几句。
常大常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