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身子停下来了。
秋泽睁开了眼睛。
望着,眼前这个最为熟悉的场景。
街道上,熙熙攘攘,叫卖声、嘈杂声此起彼伏,来往的客商正在卖力的吆喝着,向路过的人吹捧他们手中的货物,有从北元来的毛皮,有从南边来的水果,还有渔民刚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海鱼。
秋泽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他的脚步很慢,他在仔细去看,看那些他曾经无比熟悉的人,或事物。
“哟,秋公子,今日没有读书么?”
一旁的猪肉摊,一个大汉向他打招呼。
秋泽笑了笑,看着这个憨厚的大汉,轻声道:“王大哥,半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大汉一愣,笑道:“公子说笑了,咱们不是昨日才见过么?不知今日公子来这里有何事?”
“没事,闲着无聊四处逛逛。”
“哦,县太爷身体好吗?”
“还好。”
“哈哈,最近天气不好,还望你帮我转告县太爷,让他保重身体,哦,对了!我今天才宰了一头猪,精瘦着呢,来来来,公子稍等片刻,我砍一包哨子给你,拿回去炖汤喝吧。”
秋泽向前一步,制止了大汉:“不了,王大哥,你小本生意,赚不了多少银两,再说了,我父亲从来不受乡亲们的礼物,难道你忘了么?”
大汉踌躇道:“可......可是县太爷前几日才帮我抓住了偷肉的贼人,我总得感谢一下他吧!”
“不用了,我父亲是县官,这是他应该做的本分。”
不理会踌躇的大汉,秋泽迈步走向了前方。
路过的人,有认识的都对他拱手,秋泽一一回礼,来到了一个小小的铺子里。
“秋少爷?今日怎么是你亲自来了?吴伯呢?”
秋泽笑了笑:“吴伯身子不好,在家歇着,王婆,给我来两份蒸花糕吧。”
“好,秋少爷,你稍等,桌上有茶水,你自己倒着喝吧,我就不招待你了。”
片刻后,王婆把蒸花糕递到了秋泽的手里,秋泽伸手在袖子里摸了摸,摸出两个铜板递给王婆。
蒸花糕用荷叶包着,热腾腾的似暖到了心里,秋泽紧紧抓着蒸花糕,走出了小店。
他掰下一点蒸花糕,放进了嘴里,依旧,那么甘甜!
秋泽缓缓抬头,望着太阳,不刺眼啊,可为什么,我会流泪!
“少爷,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远处,一个岣嵝的老者对秋泽挥了挥手,秋泽快步走上前去,歉意道:“吴伯,今天的蒸花糕,可真好吃啊!”
“公子你要吃蒸花糕,跟老奴说一声便是,要是被老爷知道你跑出来,免不了又要责骂你了。”
“不碍事的,吴伯,我......我好想被父亲责骂啊!”
吴伯一愣,伸手去摸秋泽的额头:“不烫啊......少爷,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咦,少爷,好端端你哭什么......”
吴伯望着秋泽流出眼泪,正欲伸手去擦秋泽脸上的泪水,秋泽却一把抱住了他。
“吴伯,谢谢你!谢谢你把我带大,谢谢你为我们秋家任劳任怨!吴伯......我还要好多谢谢,想和你说啊,但我没有机会了!!”
吴伯和蔼的笑了,拍了拍秋泽的后背:“少爷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说什么谢谢啊,折煞老奴了......少爷,我们快些回去吧,被老爷知道你又溜出来就不好了。”
“父亲在哪?”
“老爷在县衙里。”
“我们去找父亲吧。”
秋泽松开了吴伯,把蒸花糕塞进了他的怀里,快步朝着县衙走去。
县衙门口,秋启天正在和一个路人说些什么,望见秋泽走来,先是一愣,随即大怒:“臭小子,你又跑出来干什么?我不是叫你好生在家读书的吗?再过几个月便是会试了,你这般轻浮,怎么考取功名?”
秋泽大步上去,一把抱住了秋启天,任凭自己的泪水,浸湿了秋启天的官袍!
“泽儿,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流泪了?”
秋启天关切的问着,方才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
“父亲,我......好想你!!”
“傻孩子,我又不是不回家了,我事务繁忙,等处理完手里的案子,我就回家去,你不是最爱吃王婆家的蒸花糕么?我叫吴伯多给你买些便是了。”
听到这万般熟悉的声音,秋泽大声哭着,嘴里含糊道:“父亲,我不吃蒸花糕了,我也不进京赶考了,我再也不施展掌心火了,我只想永远......永远陪在你身边!!”
“呵呵,臭小子,今日是怎么了,快别哭了,让街坊领居们笑话。”
这时,师爷、吴伯、衙役们全都围住了父子二人,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祥和的微笑。
良久,良久。
秋泽渐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