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送去给大长公主，也没有给宫里带话。
而是让禁军借着回宫这一路上的机会，在指定地点留下信号。
此时，能够在京中自由行动的灰衣人看到信号后，自然会按照他提前布置好的后手，带着密信去找徐茂德。
如此一来，燕锦不必再做任何动作，自会有人替他完成杀人灭口。
现在的镇南侯府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外有镇北军，内有禁军。
暗地里说不定还有别的眼睛，实在是风口浪尖。
燕锦不管想做什么都很危险，暗地里动作越多，被人发现的风险就越大，唯有尽量减少举动，才能避免做多错多。
相比之下，徐府就不起眼多了。
一来徐家正在办丧事，人员来往很正常，丝毫不会引人注意。
二来，徐家表面上和昨夜的事情毫无关联，镇北军也好，护城军也好，哪方都不会盯上他们。
正是适合代替燕锦动手。
徐茂德哪里知道这里面的重重算计？
他只隐隐感觉到不对劲，狐疑地盯着灰衣人：“你家公子到底想干什么？要是想杀人灭口，他自己为什么不动手，反而要你跑一趟来找我？”
难道堂堂镇南侯府，手底下掌着十几万的镇南军，连个能灭口的人都找不到？
还要多此一举地让他找人动手……
这种做法，更像是要拖他下水！
徐茂德心里蓦地警惕起来。
灰衣人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徐大人忙于府中丧事，对外面的事情真是一点都不上心啊，昨夜京中发生那么大的事，连宫里都惊动了，徐大人竟然丝毫不知情？”
他的语气有些嘲讽。
要知道，朝中臣子最重要的就是耳目灵通。
不管发生什么事，与自己有没有关系，都要事先了解，有所察觉，才不容易一脚踩进坑里。
可是徐茂德呢？
他是徐府的顶梁柱。
昨夜京城那么大变故，护城军都快把东城翻过来了，又是封城又是搜查。
徐府的位置分明就靠近东城区，徐茂德对此却没有丝毫察觉，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虽说是因为徐元珊的丧礼，徐茂德要亲自主持分不开心神，但眼瞎耳聋到这种程度，也足够见得徐府耳目闭塞。
怪不得……
曾经祖上好歹也是封侯武将，传到徐茂德这一代，徐家却落没的如此之快。
竟沦落到只能靠牺牲家中女儿，来换取出头机会的地步。
灰衣人眼底一闪而过轻蔑与不屑。
徐茂德却听懵了：“昨夜京中出事了？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徐茂德突然想起，他昨天半夜确实听到府外有动静。
管家还派人出去看过，正要给他回话时，却被徐茂德自己骂走了。
因为昨天晚上，徐家后院突然走火，不知怎么的烧掉了两间厨房，火势还差点传到正院里。
当时徐府所有的下人都跑去救火了，连徐元珊的灵堂里都没有留人看着。
只有一个徐元珊的小丫鬟，雪儿守在灵堂里。
徐茂德得知后又气又怒，指着管家的鼻子就一顿臭骂，又急匆匆赶去灵堂查看。
结果却发现，那个叫雪儿的丫鬟竟然没有好好守灵，还靠在墙边偷懒睡觉，连棺椁下面的长明灯熄了都没发现。
棺椁上的白花也没有好好摆正，歪歪斜斜的，看着就不像样子。
徐茂德看得火冒三丈，连雪儿的辩解都懒得听，直接叫管家把她关到柴房里，又训斥了下人，让他们好好守着灵堂，哪里都不准去。
刚忙完这些，徐茂德还没歇口气。
后院又来下人传话。
说徐夫人被突然走火给吓到了，正在后院里又哭又闹，嘴里还喊着这是大小姐回来了之类的话，把府里的下人都听得害怕了。
徐茂德：“……”
他差点没气得吐血！
常言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本来府里办丧事就阴气重，又半夜莫名其妙地失火，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了。
徐夫人还这么不安分，在府里胡言乱语地闹腾，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怎么办？
徐茂德哪敢放任不管？
于是，他只能又急匆匆地赶去后院，安抚哭闹的徐夫人。
等他好不容易把徐夫人安抚住，时间也到了后半夜。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管家又来了，想跟他汇报府外有动静的事。
然而。
徐茂德这一晚上又惊又怒，前头后院两边跑，又是府里失火，又是灵堂失误，又是安抚徐夫人，又是整顿内务。
可以说是一晚上没消停，心情正是烦躁到了极点。
他哪里还有心思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他都没听管家说了什么，劈头盖脸又把管家臭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