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北方的干旱蔓延到了南方，连有淮水和江水流过的商州都变得炎热干燥起来。
不过，相比起北方，依旧要好太多太多。
王臻与王彦乘坐着王家做生意的商船顺流而下。
来到商州境内后，两人明显能感觉到，两岸的情况要比北方繁华，多了许多人烟。
“南方果然养人啊。”王臻站在甲板上，望着江边两岸，感叹道，“北方州县能有这般气象的，只怕是一个都没有了。”
“据说是那陆恒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吃不完的粮食。”王彦低声道，“在那昭阳军遣散之后，合阳县还接收了大量解甲的兵卒，人口几乎翻倍，但依旧没有人挨饿。”
“吃不完的粮食？”王臻闻言愕然，惊疑不定地道，“这怎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如今天下到处干旱，南方虽然好一些，但也没多少粮食，怎么可能吃不完。”
“确实是吃不完。”王彦再次说道，“那个合阳知县，曾经向整个商州发过文书，准许无家可归的流民来合阳县编户齐民，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奸邪之辈就来者不拒，他敢这么做，必定是粮食充足。”
“……这属实匪夷所思。”王臻的眉头微皱，显然这样的事情让他感到匪夷所思，随后他又看了看江上川流的其他商船，喃喃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言，这么多的商船，恐怕都是去合阳城买粮的。”
“应该没错。”王彦点头道，“我仔细看了几座商船的旗号，都是一些大型粮号的商船，合阳城的粮食不仅自己吃不完，还能大量往外边卖。”
“这样的话……”王臻的眼睛微微一眯，沉声道，“我更相信他手里有能延长人寿元的宝物了，看来这次我来的没错！如果我能再多活十几二十年，说不定也能上窥之境啊！”
“若父亲能成，我王家就能大兴啊！”王彦忍不住感叹道。
“呵？”王臻闻言却冷笑道，“若只是我成就，王家也大兴不了，你这个家主不争气，什么都没用！”
“……”王彦顿时哑口无言，面对父亲这毫不讲情面的训斥，他还真没办法反驳。
毕竟，这次来商州合阳县的最初理由就非常丢人。
面对这种情况，王彦只能转移话题，指着前面道：“父亲，前面那座城应该就是合阳了！”
这里的天气似乎都比前面经过的地方湿润很多，天上也有了云气，偶尔还能遮蔽日光，让地上变得阴凉。
王臻不动声色，显然还在因为想到了王彦之前的所作所为而恼怒，只淡淡道：“为父知道了，等到了那里之后，你先去城里，请陆恒出来，就说我在外面等他。”
虽然他觊觎陆恒手里的延寿至宝，但并不打算直接动手抢夺。
对于一个活了一百六十多年的“老人”来说，动用武力通常已经不是首要选择。
哪怕他已经达到了陆地神仙的巅峰，实力一点也不弱。
因此，不论是王彦先前犯下的过错，还是从陆恒这里获得延寿至宝，他都打算通过交易的模式来达成目的。
这样既可以化解与陆恒的仇怨，又可以获得延寿的机会，最重要是还能保住晋州王氏的声誉。
可谓是一举多得。
当然，如果事情实在谈不拢的话，他也不会吝啬动用武力。
让这里的人见识一下，什么叫站在陆地神仙境界巅峰的实力！
他王臻只是等闲不想动武，并不是真的忌惮动武！
商船顺流而下的航行速度极快。
在看到合阳城之后没多久，便已经来到了合阳城外。
“父亲，到了！”王彦指着前方的码头，询问道，“要不要我先陪您找一处落脚的地方？”
“不必。”王臻摆了摆手道，“直接去城里，先告诉那陆恒我们的来意。”
“是……”王彦拱手称是，转头看向前面已经不远的合阳城，心里微微叹息。
他连天尽头的境界都没达到，独自一人去请陆地神仙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去见陆恒了。
希望此人能通情达理一些，可以话说开，化解之前的矛盾。
毕竟，自己也是因为侄子被杀了，才把魏琦派来的。
归根究底是因为陆恒先杀了自己的侄子。
一位陆地神仙，为了一群草芥般的贱民，杀了一个节度使，本就是极度离谱的事情。
把话说开了，好好谈一谈，应该还是有商量余地的。
就在王彦低头思忖，千头万绪时。
这艘商船的甲板上忽然响起了人们的惊呼声。
“快看天上，天上那是什么？！”
“光，好多光，怎么有这么多光从合阳城里冲上了天？”
“会不会是陆仙长在演示神仙手段？”
虽然这是王家的商船，但并不意味着上面都是王家的人，许多水手都是临时招募的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