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
    直到几天前这只猫的出现。
    方未寒：“？”
    方棠自深宫长大，见过了太多的心怀不轨之徒，贪痴暴虐之辈，练就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玲珑心，可识人辨心。
    “马上马上！”
    不过很快，那一抹柔情便从她的眼中消散。
    先不说外面的期门卫会不会允许她治疗，就算可以，也得至少等到白天日出。
    嗯，我是方棠，是高祖皇帝的后代，我不能哭！
    少女深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皇室的人认为，他们能够借助季家的势力，振兴五百年来的皇室衰颓迹象，重新从世家手中夺回属于他们的那一份权力。”
    “笨！”
    “把你的爪子拿开。”
    是猫猫。
    它……似乎是真的想帮自己。
    “借你用一下，先别说了，赶紧擦擦眼泪。”
    幽静的大殿中，她靠着月光枯坐，身形孤单寂寥。
    “别告诉我你没有计划。”
    “我就在她身边，我……若是我当时能够拦下她……该多好。”
    能不能信任我，你心中没点数吗？
    她并不是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奶奶的，你都跟我说了这么一堆话了，现在却问这种问题？
    少女很不想回忆这些事情，每当内心深处涌出来这些琐碎的记忆，少女都会难过好长时间。
    方棠的脚趾用力蜷紧，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想要报仇，但是就你这没有一点修为的身体，不当上皇帝的话，你该怎么报仇？”
    少女瞪着这只猫。
    “可是我能相信你吗？”
    上次受伤，还是在好几年前吧，被门槛不小心绊了下摔伤了膝盖。
    少女轻轻握了下拳头，目光有些失神。
    她的个性和身份便决定了她不是那种爱和别人闹别扭的小女生。
    布偶猫抖了抖毛，在她的身旁优雅蹲下。
    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户缝隙，将少女的青丝挑染为雪白，映照着温良的夜。
    “当时所有人都看好这次联姻。”
    方未寒无奈问道。
    那这一整个晚上，她恐怕都要被这疼痛折磨了。
    你跟我说你把它的原理给破解了？
    一条蓬松暖和的大尾巴伸到了少女脸上。
    方棠被他数落了一顿。
    布偶猫听完方棠的话之后，蔚蓝竖瞳之中流露出人性化的恨铁不成钢。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刚才那血肉模糊的骇人伤口已经愈合消失，只在白嫩皮肤表面留下了些许血痂。
    她呆呆地看着这只白棕色的大猫，心中柔软的地方被悄然拨动了一下。
    布偶猫的瞳孔在黑夜中倒映着她的面容，和面容上的一抹晶莹。
    “世家不会坐以待毙，八姓不会想见到一个第九姓的出现。”
    布偶猫嫌弃地说道。
    在这偌大冰冷的皇宫之中，眼前的这只猫，可能是自己能够唯一相信的生物了。
    你糊弄鬼呢？
    可他又想到了方棠那夸张到抽象的天赋，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主意。
    “成为一枚棋子？像是父皇那样安享半生荣华富贵吗？我觉得都对不起我的血脉。”
    “当然有。”
    可是要不是他惹我生气，我怎么会拍碎杯子？
    方棠咬咬牙，决定还是自己先服个软。
    布偶猫冷笑一声。
    “我的意思明明是让你积蓄力量厚积薄发，在合适时机再出手！”
    “哦……好。”
    方棠现在提起这些事情，还是会感觉心脏抽痛，像是被人抽干了骨髓，又灌入了冷硬的水泥。
    猫猫真可爱。
    她刚才在一时冲动之下弄伤了自己的手，在瑛銮殿这样的环境下极难处理。
    “后来的事情你估计也都知道了。上原王氏为首的世家发动了兵变，期门军哗变强行闯入了宫闱之中，将我的娘亲掳走。”
    “谁说让你当一辈子傀儡了？”
    “猫猫，你知道吗？”
    什么玩意？自己问了三百多个问题，这方棠也没提到她娘亲的具体故事啊？
    方未寒记得自己应该是问过方棠有关于这方面的问题的，但是被方棠一句淡淡的“她已经死了”给糊弄过去了。
    手掌上的痛觉已经几乎完全消失，一股温和的瘙痒感包裹住了整个伤口部位。
    “别走别走，我信你，我当然相信你。”
    宫裙似金，月色如纱，银河自九天滚落，为她披上华美的外衣。
    少女凤眸眯成一线，笑意盈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