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都被淡淡的清香萦绕。
清晨天蒙蒙亮，江玉燕去洗昨天换下来的外衣了，顾长生躺在床上，抽抽鼻子，那股清香气味还有一点残余。
这让她想起来在江南的客栈时臭臭的江玉燕，那时二人落魄无比。
顾长生从床上起来，摇头笑笑，坐到桌前用木梳随便梳理几下头发，再拿头绳绕到脑后将头发绑起来，对着镜子看看，拨一下眉角。
持剑出门，路过坐在台阶上洗衣的江玉燕时手指轻轻弹了她光洁的脑门一下，江玉燕不满的拿手背捂捂额头，手指对着她背影弹一指头水珠。
早课剑法耍完，太阳才刚刚露头，大蓝二蓝又开始去挖酒窖了，能隐隐听到他们二人抡锄头的声音。
到了客栈，在伙计‘大掌柜’的问候中坐在柜台后面，不多时早餐便端过来。
海宴这个小小的地方，每日里都有人来，也有人走，她们二人就这样停留下来，等着顾长生说的宝藏，或许有，或许没有。
时间一直到了七月，太阳炙烈，蝉鸣不断，叫得人心烦意乱。
即使坐在客栈里没有接触阳光，也依然有一股燥热。
“噢？”燕南天奇道。
顾长生只是含笑坐在一旁，不时帮燕南天倒上一碗酒，自己也拿个酒杯小口慢慢饮着。脑袋里却玩笑般想着，若是此刻和江玉燕联手把最虚弱时的燕南天给杀了，那她们二人也算名扬江湖了，只是算不得什么好名声。
万春流神色一变道：“不可……”
没有人说话。
话说万春流在恶人谷藏身多年，莫说吃如此好酒好菜，就是闻都没闻过，当下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
燕南天没再说话，望着顾长生的眼睛，顾长生也静静回望着他，燕南天大笑一声，道：“好！这是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人找我说想见识一下剑法！”
只是燕南天进包房前侧头打量一眼，看向了江玉燕，这一眼让江玉燕一惊，下意识想要提剑。
远处一声鹧鸪叫声响起，江玉燕侧头望一眼方向，而后收回目光，旁边顾长生已长身而起，带上佩剑，身形轻快地出了客栈门。
燕南天闻言咧开嘴，低头看了一眼如今这病躯，却是道：“哪里还有什么气概，一个病人而已。”顿了顿，他目中精光四射，望着顾长生道：“姑娘此番何事？寻仇还是谢恩？”他入恶人谷遭毒手前纵横江湖多年，杀过的人不少，救过的人也很多，等在这里无论是寻仇，还是道谢，都不让人意外。
顾长生道：“见识一下。”
不过对于修习内功心法的顾长生和江玉燕来说冷热没什么难耐的，即使是这种天气，伙计们稍微做点事都满头大汗，她们依旧清清爽爽，发呆的发呆，算账的算账。
顾长生笑道：“一是久仰燕大侠为人，佩服之至，想要一睹江湖第一神剑燕大侠的风采。”
枯瘦如柴，一脸病容，衣服挂在身上都空荡荡的，仿佛随时就会被风吹倒一般，若说他就是昔日名震江湖第一人，号称江湖第一神剑的剑神燕南天，恐怕没有任何人会相信。
顾长生心里一叹，只看这双眼睛，便知道八成找对人了。
江玉燕颇为好奇地打量着这进来的二人，心思转动间，有点猜出其中一人的身份，又不敢信。
顾长生笑道：“算不上失望，燕大侠还是燕大侠，这份豪气是任何人比不上的。”
万春流真真的说不出话了，手上捏紧了药粉，就准备这人有什么不轨，便一把撒出去。
伙计自然有眼力，虽然二人俱是风尘仆仆，衣衫破旧，可却是大掌柜亲自引进来的，当下不敢怠慢，让厨房做出最拿手的菜，取出最好的酒送到了包房里。
燕南天吃饱了，又倒上一大碗酒喝净，擦擦嘴边酒渍，道：“不知掌柜的如何称呼？”
燕南天问：“剑法？”
海宴自然没有鹧鸪。
顾长生刚走出门外，便感觉到温度陡然升高，这几天太热了，不仅没有下雨，连风都没有刮过。
“无妨！”燕南天大手一挥，却是道：“你许久不出谷，怎变得如此胆小？”
顾长生道：“此次却是有三件事。”
顾长生道：“二是想要见识一下天下第一神剑，领教一下神剑诀的奥妙。”
顾长生道：“剑法。”
燕南天摇了摇头，问道：“第二件事呢？”
不知道这是有多大仇了……几个伙计都为那人感到默哀，闲时也会思量那人若被找到会遭受怎样的折磨——光是想想就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一顿饭吃饱喝足，燕南天倒是恢复了一些精神，此番活死人一般躺了十几年苏醒，刚恢复活动能力便与万春流一起悄悄离开恶人谷，自是没怎么休息，吃住也都是随便应付，更遑论酒。
燕南天品了一下，倒是一个颇为江湖气的名字，当下大笑道：“现在可以说甚么事了。”
却是驿站那边传来消息。
万春流见他如此，便也提起筷子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