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霄宫的一众弟子中,最不喜欢方清歌的人当数庄羽。只是从前顾着雪凌玥的面子,生生忍着罢了。听说她也来了,眉头顿时揪成了一个疙瘩:“别人来就来了,反正平日各仙门之间这样那样的友情赛就不少,权当他们今日登门是来捧场的。可仙后一来,那这场比赛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没提雪凌寒,不是怕惹慕语迟不快,而是他本身打心底里就不想提。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对雪凌寒已经到了厌烦的程度。
谷飞鸿摸了摸胡子拉碴的脸,大大咧咧地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儿这一关怕是都不好过啊!咱们只能且看且行了。”
简行之笑道:“七师兄,你得对咱们掌门有信心。仙侠令她都能轻松到手,搞定这点事还不是手到擒来?咱得跟掌门多学着点,瞧瞧她,兵临城下一点都不慌张。”
“有你们在,我既有尖兵可守门,又有良将可拒敌,为何要慌?”慕语迟惋惜地看着雕了一半的花,起身掸了掸衣服,淡然道:“开门,迎客。所有人前往崇德殿。”
“遵命!”众人按辈分排好位置,跟在她身后朝大门走去。很快,梅染和方清歌穿着常服的身影便出现在视线里。六大派的人也都穿戴随意,浑然是去朋友家串门的样子。见了面,你来我往地说了一番场面话后,便说说笑笑前往崇德殿。雪凌寒和雪凌波安静地走在方清歌两侧,一个是惯常的无波无澜,一个略带几分紧张羞涩。夏天混在人群里,少见的严肃,与她身后满脸欢欣的方星月和方星辰形成了鲜明对比。大概是人太多的缘故,走在她身侧的男子没掌握好距离,右胳膊肘撞在了她的腰间。那男子不但没道歉,反而报以倨傲的斜视,像是被冒犯的人不是夏天而是他。夏天不愿生事,只狠狠瞪了瞪眼,用眼神警告他离自己远点。
到了殿前,前来观战的人皆是一愣。而碧霄宫除了方星翊、宗召南、谢轻云和奉命行事的人,也都是万万没想到——没想到这里早已按照比武场布置完毕:桌椅,茶水,鲜花,水果……应有尽有,十分齐全又无任何多余。最令人意外的是左边空旷的场地上摆放着三个巨型的兵器架,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其中有不少是名器。
季晓棠快人快语,替自己也替众人问出了心头疑问:“小丫头,你该不是把碧霄宫的兵器库搬出来了吧?这可是你师父四处搜刮来的宝贝。你打算怎么安置它们?”
“自然是物尽其用,替它们寻一个合适的主人。”慕语迟引桔梗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端了几盘好吃又好看的蔬果到她面前,又亲手冲泡好她喜欢的果茶,将她发髻上略歪的珠花扶正,“今天上场的优胜者,可任选一件带走。即便没有拿到好成绩也不打紧,只要你们看中的兵器能为你们所用,我便双手奉上。”
闻听此言,碧霄宫弟子除了少数几个人,无不欢喜。
宗召南的眼睛一亮:时机选得好!当初师父担心粥少僧多,分配不均引发内部矛盾,一直没想好如何安排这些兵器。今天拿出来即可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又可以名正言顺地送出去,还不用额外准备奖品。一举三得,还无人能挑出错来。嗯,不错!
季晓棠笑道:“原以为你是守财奴,没想到竟这般大方。”
慕语迟正要接话,却听得一个声音道:“给出去了也还是碧霄宫的东西,不过是左口袋装右口袋,还做了顺水人情。咱们的新掌门还真是会做人啊!”
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话,不啻将慕语迟的脸面踩在地上。谁这么有恃无恐,在老虎嘴里拔牙啊?众人抱着差不多的疑问看向同一处。认识此人的,都暗道一声:呵,原来是他!不认识此人的,则暗中打量起来:只见说话的是一个高且瘦,脸颊微凹,五官并不十分出彩的青年男子。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说错了话,目光闪躲,不肯与慕语迟对视。可惜,他眼底的那一点不屑出卖了他的真情实感。
在不高兴他这番说辞的人中,数夏天火气最大:这不是撞我的那个混球么?故意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早知道他这么讨厌,刚才就该毒哑他!
宗召南心想:从前只知道这李翔是个又蠢又坏的,没想到还是个喜欢作死的。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找小阎王报道,看来是活够了。他见梅染、余欢和雪凌寒自始至终都在努力降低存在感,而方星翊、庄羽、展翼和谢轻云则神情平和,像老僧入定般并排而坐,又见那些许久不见的同门都揣着想看慕语迟真本事的想法,便也压下担心,端着“今儿没我啥事,我就是来看人挨揍的”心思缩到角落里品茶去了。
“承蒙你夸奖。旁人说起十三公子,都说是个脾气臭,冷心冷肠,不懂人情世故的。没想到你我连面也没见过几次,你竟能看透我的小心思,倒是难得。”慕语迟笑着道,“回头我请你喝酒,有空的可以一起。”
李翔一愣:不是说你聪明绝顶么?怎么听不出好赖话?我那话是在夸你吗?他不能直白地道出心中所想,又不敢说更过分的话刺激慕语迟,内心的烦闷与憋屈越发难以排遣,这使得他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