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也好，塞斯也罢，他们都是玩心大的类型。
塞斯不明白前因后果，但并不影响他加入恶作剧行列。
塞斯满脸正色地看向“反派”，对着唯一陌生脸孔埃德加开口，挺直腰杆，做出一个朝恶魔撒盐的动作。
“退散！”
“退散，你不应该跑来忽悠我的兄弟们。”
紧接着，塞斯就做出一个下半身金鸡独立上半身蛇拳出击的怪异搭配，单脚平衡不稳，摇摇晃晃。
才刚刚扳回局面却转眼又再次陷入包围的困境，埃德加表示无力。
但安森却没有再继续多说什么，而是看向詹姆斯，“伙计，今天的演出，两个半小时，我足足睡了两个小时十五分钟，安稳而甜美，尽管还有十五分钟的嘈杂影响睡眠质量，但我还是必须真心感谢。”
山姆，其实有些心动，眼球快速地在不同脸孔以及眼前的名片之间穿梭，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挤出一堆多层下巴也全然顾不上，但终究还是没有伸手。
空气，微微有些安静——
庆功。
本来，他们以为自己的演员事业终于迎来转机，他们的才华与能力终于可以发光发热，却没有想到仅仅持续了短短三个月，然后就被宣告死亡的命运，好莱坞首次向这群年轻人展现它的冷血与残酷。
准确来说，在现实生活也不存在，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宇宙守恒定律适用于不同情况不同关系。
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反而制造出充分的喜剧效果。
然而，埃德加还是没有慌张。
那场景，就好像“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现场一般，人人都在看眼色，但始终没有人愿意打破僵局。
三三两两地，小伙伴们全部聚集在后台的化妆间里，人数不多，但全部都是最亲近最熟悉的一群人。
“怪胎和书呆”结束后，詹姆斯和塞斯他们就一直在忙碌“洞”，所有精力和心思全部倾注在戏剧舞台上。
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让埃德加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周围依旧嘈杂，还能够听见贾德-阿帕图他们欢笑的声音，但眼前的小小圈子却陷入短暂的沉默里。
但老实说，并不意外。
可是，认真想想，詹姆斯和塞斯他们创作出“洞”这样一部又黑暗又绝望又虚无的戏剧，就已经说明了许多。
这次是真的，埃德加不认为自己应该在这里继续停留。
一个小小的打趣，巧妙地化解气氛。
他们在等待詹姆斯等人卸妆换装，然后一起前往酒吧——
但比绝望更可怕的是，点燃希望之后再掐灭，正是因为感受到希望的温度和光亮，重新遁入黑暗之后才更加难以忍受。
“怪胎与书呆”的腰斩，对年轻演员来说确实是一个打击，即使是詹姆斯，一向潇洒不羁、一向不务正业的詹姆斯，表面不显，但那些挫败还是客观存在的，特别是对心高气傲的詹姆斯来说，也不例外。
演出团队，也是如此。
埃德加也不想随随便便签约演员，然后丢在旁边置之不理，平白无故地荒废一个演员的职业生涯，梦想什么的还是其次，但生计却不能随便开玩笑。
在众人微微闪动的目光里，埃德加再次将衬衫口袋里的名片掏了出来，“签约不签约，最后的决定权在演员手里，演员不愿意，没有人能够强迫；但多一个选择却没有坏事，你们说呢？”
他说的是自己的生计。
只是，没有想到就连名片也递不出去。
视线焦点，悄然转移。
妙不可言。
今天，只是首演，接下来“洞”还将在海沃斯剧院持续上演一个月，后续表现才是他们需要担心的。
埃德加有些失望。
制作人、记者、詹姆斯他们的经纪人以及其他观众，演出结束后的寒暄客套到一段落，他们也陆续离开，海沃斯剧院的喧闹渐渐沉淀，回归平静。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所以，埃德加看向了山姆。
众人，纷纷哄笑起来。
与其说是庆功宴，不如说是找一个借口喝酒买醉。
一位演员和一位经纪人的搭档贯穿彼此的整个职业生涯，这样的童话故事，在好莱坞几乎不存在。
“为什么如此严肃（why-so-serious）？”
“也许用得上，也许用不上，但既然已经印出来了，收藏一下也无伤大雅。毕竟，我们已经砍伐半个亚马逊森林制造出这些名片，白白浪费也不太好。我想，我书桌上的名片夹应该还有一些空间的。”
经纪人在选择演员，演员也同样在选择经纪人，这是一个双向选择，如果想要找到恰当的合作伙伴，那就需要不断试错。
“只是一张名片而已。”
一直以来，詹姆斯不说也不显，人人都以为他不在意。
埃德加不由多看了安森一眼。
但是，山姆没动。
烫手山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