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小半个时辰,一行十八人到了山坡脚下。
透过车窗,我看见已经有超过四十辆马车停靠在那,至于在来的路上,行人更是上百人了。
我和张长乐兄妹坐一车,三人下车后,满山的繁华直直地闯进眼帘。
多彩的花色交相辉映,杜鹃,山茶,水仙,寒兰,仙客来以及玉兰等等等,它们争相绽放,之间不留一丝缝隙,交错地贴合在一起。
明明大寒刚过,可每一株骨朵依旧明艳,而且长势要比别处的高上几寸,随着微风起伏摆漾,全无冬五九的寂冷无声,反而充满欣欣向荣之意。
寒天虽无蝴蝶蜜蜂作伴,却有群鸟飞停,如那报喜鸟,燕子,乌鸦,麻雀,蜂鸟,画眉等等。
它们挥动翅膀在花丛草灌之间跳转腾挪,尖声啼叫,单一鸟声或许厌耳,但合奏在一块却是首美妙的自然天乐。
我甫一听见,便忍不住惊叹自然之道竟如此和谐奇妙,这些不同的鸟类能毫不突兀地唱出歌,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的巧合呢。
鸟语花香不断往山顶飘去那里只有一种花色,粉红,正是冬天里最受文人追捧,位列十大名花之首的梅花,浓郁的芬香与山下的泾渭分明,完全没有一点相融的迹象。
群鸟也不在那里嬉戏,整个彩云坡顶上就只有梅花存在,当是应了它傲立雪中却暗香醉人的品性。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望见这般美景,初次见到的林青雨微张着小嘴,神色惊讶之后便是陶醉,显然是被这番景色所迷住了。
等了几息,直到走在前面的长辈们呼唤了,张长乐才叫醒表妹,笑道:“如何,壮观吧。”
懵然地点点头,林青雨赞叹道:“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奇特的地方,明明地点没变,不同季节来看,能开出完全不一样的花。”
边走边说,闻言我也忍不住无声感叹,即使春夏秋冬四季四景自己全都见过了,可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说是土壤非常肥沃,适合各种花卉存活的话,那么种子哪来的呢?
莫非是有人为了塑造彩云坡的奇异,每每到了换季的时候,就悄悄出来撒上种子?
彩云坡虽然不大,可也有方圆三里地,最高处有十五丈高,想要依靠人力把原来的植物拔掉,再换上新的,并不现实。
更何况花卉不是种下就能立刻开花结果的,能否绽放还两说。
可如果不是人偷偷种下的,难道真像传说里讲的,这是曾经花神留下的神迹吗?
我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真正的山脚下,红紫白各色的杜鹃花首先迎接上山的游客。
走到近处,花香愈加浓厚,熏得我都有些腻。
“见过孔知府,赵通判……”
“孔知府午安,也来游玩彩云坡吗……”
“长兄……”
我们这十八个人,目标很大,其他前来的人很容易就认出来了,于是纷纷上前向相识的人打招呼问好。
一番应酬之后,孔达无奈道:“我们走在一起目标太大,也不便于欣赏美景。不如大家分开,从各个方向上坡,我们山顶见?”
我们听言尽皆点头表示同意,很快就分开了。
是夫妻的自然要走一起上山了,于是五位官员里唯一没成家的岳同知便和我父亲以及李叔他们走一边。
我们三个小孩则从原位置向上面走。
上山之前,张长乐嘱咐表妹说:“青雨,冬天我们穿得多,上山要多费些力气。所以不要勉强,累了就停下来休息。”
“我知道,这么美的景色青雨也不舍得匆匆一瞥,我会慢点的。”她乖乖应了一句,然后走在前面,“那青雨来带头吧,出发!”
欢呼的语气宣告上山开始,我和张长乐相识一笑,随即他走在中间,我垫后。
走在山坡间,我将手放在尽情绽放的花朵上,手心传来的舒软滑嫩似曾相识,与往年别无二致。
挥翅飞舞的鸟儿也与其他地方的不同,它们非常大胆,一点也不怕来人,甚至会飞到人身上或者面前,扭着小脑袋看来看去,叫人见了心生喜欢。
这不我刚闯入花丛之间,就有只喜鹊和燕子落在了我的双肩上,小巧的爪子抓着衣服,我都感受不到。
两只都扭过头,看着我的脸,叽叽喳喳地叫着,虽然人们都说喜鹊之声不好听,但彩云坡的就要好多了,不说好听,但也是一般水准,不至于刺耳。
而在我右肩上的燕子便不一样了,它也是人们喜欢的鸟,时常在人家屋檐筑巢,被认为是吉祥之兆。
其叫声婉转悠扬,又可刚昂短促,只听响要比喜鹊好听许多。
我没有停留,依旧慢慢地跟着前面两兄妹往前走,两只鸟便在我肩上踩了踩,还掀起一边翅膀扇着我脖子。
被碰得发痒了,我便扭过头,伸出食指去点小燕子的脑袋,它还会躲,把头偏一边就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