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澄突然抛出的条件,丁南关不解、迟疑,继而惶恐。
一件对仙盟无害,却对白澄有益的事?这是什么傻白甜笑话!?任何对荒原有益的事,都对仙盟有害,这是小孩子都懂得的常识!此事就是毋庸置喙的非黑即白,除非……
除非,白澄与仙盟之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关系。
所以她才能轻松自在地突破仙盟对荒原设下的所有防线。
所以她才会说,自己并不完全是对方以为的白澄。
尽管从刚刚开始,他已经接近全力去挣扎,去思考,去尝试突破对方的套路,去出乎对方的意料……但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仿佛都只是在白澄的掌中徒劳打滚,挣扎越多,在这张网中也就陷得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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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南关目光闪烁,嘴唇翕动不止,显然心神已乱。
收了人家的见面礼,的确……要给出回应才可以。
丁南关仍是默然不语,但目光中的骇然,已经掩藏不住。
说话间,白澄掌心一翻,亮出一张用心血写成的字条,上面只有两个凄厉的字迹:白澄。
说到这里,白澄微微一笑,没有再刻意去看丁南关神色变化,而是自顾自说了下去。
但是,他却没办法放弃挣扎。
任何时候都要坚持希望,这是他在以情报人员的身份加入定荒军时就立下的誓言,多年以来,他始终以这份誓言为傲,并依靠守誓的坚韧,克服了许许多多的难关。但是现在……他不得不痛恨自己的顽固,诅咒那份誓言的存在。
如果没有誓言,他可以,明明可以让自己死得痛快一些。
白澄所说的一切,都似是而非,和他多年来接受的灌输,亲身的见闻都有着这样那样的出入,但轮廓上却又完美地贴合,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抗拒自己……去信任她。
然后,再沿着白澄早就铺设好的轨迹去思考。
“用临时加入灵山外山门的方式,取得飞升录上与山主的无限制对话权,王洛的想法很不错,你也执行的很隐蔽,至少我之前真的被你瞒过去了。但很可惜,你和王洛都漏算了一点……我也是灵山人,而且,是比这一代山主更为资深的灵山人。而按照灵山万年来的规矩,在山主初继位,能力实力尚且不足时,我们这些老东西有权暂作监护。所以,你的求救是直接送到我这里的。很遗憾,你的挣扎,就到此为止啦。”
“你们没有消灭荒魔,没有占据到真正肥沃的土地,却依然向天道索取着移山填海的灵气,你认为天道会怎么想?呵,它本来是不会有任何想法的,天地不仁啊,但偏偏你们在一千两百年前,亲手为它赋予了朦胧的人格,所以它虽然不会思考,却会给出直观的反应。乐观的局面,是它逐步收回对茸城的投资,你们会发现西进的步伐越来越艰难,蓬勃的地脉在急剧枯萎,而偏偏长期来的高歌猛进,已经让你们无法回头,于是只能拼尽一切,从仙盟,从天道那里搜刮更多的力量,以更盲目的姿态向荒原深处进发,并在途中终于遭遇惨败,失去茸城,失去半个定荒结界,乃至失去天之右的五州之一。至于悲观的局面嘛,大律法很可能因此而直接瓦解。而没了大律法,你猜仙盟会怎么样?”
这一切,甚至未必是他自己的想法!
丁南关越是思考,越感到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是,你们的罡风观测站,还有游荒斥候,都已连续发来警报——尽管茸城每日实际前行的距离没有问题,但沿途的风景却和早年间的九州堪舆图,以及出发前的观测有了偏差。这种偏差目前还没有太好的解释方法,暂被认定为荒原扭曲了观测结果。但其实包括你在内,已经有很多人隐隐猜到了另一种可能。而现在,我可以为你证实它。没错,你们距离凤湖并非预期中的331公里,而是启程之初的442公里。尽管西行37日,还经历了一次拔除锚钉,但其实你们与凤湖的距离,没有缩短一丝一毫。”
说完这一切,白澄蹲下来,直视着目光逐渐涣散的丁南关,说道。
白澄一边说,一边将一副茸城周边的地势图,投影到了丁南关面前。
所以,她……
“现在是高歌猛进的时代,这么细微的负面消息,根本不会,也不能引起关注。所以下面那些精于测算的专家们,已经自行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因为仙盟过去从未正式越过九州中轴向西部拓荒,所以很可能是拓荒来的土地,过去被荒毒浸染过深,远超以往拓荒的土地。所以如今得来的新土,依照仙盟过去的标准来看就显得略微贫瘠。”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一时冲动下的主观臆断,是毫无根据的想法。
说到此处,白澄忽然叹了口气,用略带寂寞的目光看向了丁南关:“对,就像你现在试图用王洛留给你的最终手段来向他求救一样。”
白澄并没有认真要让丁南关猜测,只是摇摇头,说道:“事实上,瞄准凤湖是一步好棋,因为那是一个对整个荒原都至关重要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