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确凿凭证？”
王洛说道：“若有，我就不需要劳烦赫老了，一切都只是我的主观臆断。我并没有声张此事，更没有开展任何调查，以免打草惊蛇。”
至此，瞌睡的老人才重新睁开眼，用沉着沙哑，而非戏台老旦一般的尖锐声线，向王洛重新致以敬意。
“我会为你联系其他几个家族的掌门人，但能否说服他们，要看你自己的本事。至于补天君……”
王洛问道：“赫老还有多少时间？”
仙盟正式越过九州中轴的第一步，无论如何浮夸造势，挑动狂热……其本质上，都是一步险棋。而既然是险棋，那么成败都属寻常，就算拓荒失败，乃至整个茸城都毁于一旦，那又如何呢？仙盟早就不是一千两百年前那个禁不起半点波折的仙盟了。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王洛并不意外：“那就太好了，所以此事我才会想到动用赫老伱这条线。换做是赫岚、赫原这些新生代，他们就算想到，也一定会佯装想不到，然后对接下来要做的是再三推诿。”
王洛于是也不客气：“我需要月央启动备用拓荒方案，白钥城北上两百公里，猎杀荒谷。”
王洛笑道：“赫老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在乎，只要她还是白家人，有些事，就由不得她。”
此言一出，那些守护在宴会场四周的死士们，便有人忍不住目光游曳，心跳加速。虽然理论上说，他们应该如影子一般牢牢守住自己的本分，但他们终归也是人，也会犯错。
沉吟片刻后，赫平君抬起手，比了个解散的手势，于是四周的死士们，就在略微动摇的目光中，离开宴会场，并布下了一个极其严密的结界，以彻底隔绝内外，确保结界内的对话，只有那两个当事人能听到。
“好。”赫平君点点头，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睁开眼，有些惋惜地说道，“很可惜，这一仗，我没法帮你走到最后了……”
王洛说道：“很可能会，但也没有办法，我虽然是灵山山主，但同时也是白澄的小师弟。如今鹿芷瑶不出面的话，她在灵山就比我拥有更好的主场优势。那么与其在灵山与之缠斗，不如跳出她的预设战场，到月央来。她若是追着我一路过来，那么灵山前线的压力就顿减，而她若是不来，我就正好能尽情施展手脚。”
“我要挖一挖白家的底。”
偌大的宴会场内，只余下寥寥数人，除了几名必须贴身侍候赫平君，身兼保镖和医生职能的家族死士之外，就只有王洛与赫平君两人。
只是，纵然是亲手操办了这一切，赫平君其实也只是依照祖训行事而已。这位直接向尊主鹿芷瑶负责的暗线之主，和千年前的先祖一样，对很多事都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但是，白家，那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何以见得？”
赫平君摇头道：“很详尽，但也很保守，现在的孩子们已经很忌讳为揭穿真相而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我在报告上只能看到涂抹过的数字，尽管我能大致还原出这些数字本来的模样，但我想，以我现在的精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像年轻时候一样动脑了。所以，还是直接告诉我真相吧。”
继而凝重：“白家！？”
王洛闻言，想了想，说道：“这次来月央，其实还有一件事，赫老或许有时间陪我见证到最后，这样乘风之时，也能和女儿多个闲聊的话题。”
对于这位蛰伏幕后二十年的老人来说，惊讶已经是一种很宝贵，很稀有的情绪。而这种情绪，同时也非常危险。
“总之，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的，我能想到唯有白澄师姐。虽然她在史料记载中已经殁于天灾，但是同样按照史料记载，我也是个天灾下的死人。所以我就将想象力稍微放飞了少许，锁定到了白澄师姐身上。”
对此，犯错的人几乎刹那间就陷入惊惧，却是赫平君笑着摇了头：“王山主，就别用这些危言耸听之词，吓唬我手下的小家伙们了。直接告诉我，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就好。”
所以，纵使这一晚的晚宴上，赫平君再一次恢复了那老态龙钟的滑稽相，可是整个胜雪楼中上百位有幸出席的宾客，却无一人再敢小觑他。
赫平君说道：“初秋吧，我希望自己这最后一程，是北域的秋风为我送行……她以前最爱月央的初秋，我想，乘着初秋的风，或许能在死后的世界见到她。”
王洛点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此事至少赫老应该知晓全貌。那么，我就直言不讳地讲。我怀疑这次挡在茸城前面的，是白家的仙祖，我的四师姐白澄。”
酒宴持续到深夜，随着赫平君精力不济，在酒席上身不由己地打起了盹，王洛作为主客，便立刻提议就此散去。其余宾客纵有不舍，也非常知趣地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离开了胜雪楼。
哪怕是刚刚听闻茸城拓荒几乎要前功尽弃，赫平君都没有太多的惊诧，心中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赫平君面露迟疑，但没有争辩，只是点点头先接受了这个说辞。
赫平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