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隍先前明明只对八方削福阵也略有研究,其涉猎之浅,甚至没法保证能准确识别阵图细节……但他却仿佛在这刹那之间,就被人凭空灌输了无数的知识,成了此道专家。别说王洛想要编织什么谎言来糊弄过去……就算这一刻,王洛真的没有在护城大阵中暗设八方削福阵,白隍也有信心从理论层面,“证明”那是八方削福阵!他现在完全有指鹿为马的底气!
王洛打断道:“先回答我的问题,此阵,你从何处学来?”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虽然他刚刚以巧妙的话术,将白隍的质问给斗转星移,化解于无形。但本质上,当八方削福阵这个名字被白隍抛出到公众视野中的那一刻,就注定原先的计划难以为继了。
比起怀疑光芒万丈的灵山山主……还不如去质疑这个突然出言不逊的白隍!说他化荒,或许有些危言耸听,言过其实,毕竟白钥城也是堂堂定荒城,城内还有新建成不久的定荒高塔,没道理让荒芜如此光明正大地渗透。但白隍这反常之相,往小了说也是神智错乱,记忆破碎。这样的人发出的指责,自然毫无力道。
杂念中,有快意的笑声。他白隍区区一个家族阵师,却能在公开场合下将威风凛凛的灵山山主王洛逼入窘境,无疑是人生一大得意之事!何况他是独自一人揭破了对方的阴谋,拯救了小楼内外不知多少与护城阵相关的白家人,功劳之巨,足以载入家史!
杂念中也有跃跃欲试的期待,他抢先出招,在众目睽睽下揭破王洛的阵下真相,对方必不可能就此罢休,而无论王洛如何辩驳,他都有充足的信心击破对方的谎言!
“这八方削福阵,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因此,白隍甚至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仅仅凭借一句话,就让现场的氛围隐隐变得微妙而紧张,怀疑和恐惧的气氛在沉默中极具酝酿。以至于有些心思转动较快的人,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找个空挡尽快溜之大吉,以免被杀人灭口了!
片刻后,白隍用力甩了甩头,将原属于他的内敛谨慎甩出脑海,紧咬着牙关,恶狠狠地反问道:“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我从哪里学来,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还想顺藤摸瓜去追究其他人?!”
不但无法作答,甚至无法维持自己的理性,他时而呲牙咧嘴,眉目狰狞,时而又仿佛陷入极大惶恐,冷汗如泉涌。而这般精神分裂的姿态,更是让原先还暗暗同情支持他的夜班人们,逐渐改变了想法。
“王山主,你不惜以龌龊手段,暗中祭献白氏子弟的福缘来暗算老夫,实在大可不必,老夫就在此处,要杀要剐,不妨当面明来。若这老朽残躯,对拓荒事业能有丝毫裨益,老夫弃之,绝无迟疑!”
与赫平君不同,白天心从来不会收敛自己的锋芒,当他踏入小楼中时,王洛就感到一阵无形的锐利剑意扑面而来,以至于跟随在它左右的巅峰金丹们,都霎时显得渺小。
白天心闻言冷哼一声:“王山主,你我之间,就没必要打什么机锋了。白隍那小子的确不正常,我已经让家族内卫将他暂时收监于补荒网中,他若是化荒,白家第一个不饶他。但他所说的事,却也不是空穴来风。这护城大阵中,的确藏有八方削福阵,没错吧?而以此阵之精密,绝无可能是机缘巧合,必然是有心设计。而如今有能力设计此阵的,除你之外,还能有谁?”
白隍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平日以布阵为生,对阵法之道的研究,一日都不曾放下,虽然受限于天赋才智,不好说有多高的成就造诣,但至少在勤勉一道上,家族、商团中有许多人都可以为我证明。”
白天心如剑一般迅捷而锋利,转瞬间就从楼门口腾挪到王洛面前,而后,开门见山。
八方削福阵,虽然其他人没听过,但若是白隍那個喜欢钻研的小子偶然在哪里看到学到,那是丝毫也不足为奇的。
但现在,他却在众目睽睽下,几乎是指着鼻子在质疑、谴责王洛,以八方削福阵谋害白家人!
白隍,你究竟要干什么!?
然而,没等他考虑清楚这个问题,空白的脑海中就陡然又多出无数的杂念,这些念头细小而纷杂,但很快就汇聚一处,成为势不可挡的洪流,立刻冲垮了他的理性。
老人并非孤身前来,当他走入楼中的时候,王洛就清晰地感应到几道极其强大的气息紧跟老人左右。每一道气息都代表着一颗近乎完美无瑕的巅峰金丹,其实力丝毫不亚于赫平君苦心培养的贴身死士。
细心地交代过后,王洛便放了楼内的夜班人各回各家,就连那气势汹汹的白隍,他也没再作理会。
所以,白天心的亲自到访,也是情理之中的,绝非自作多情。
一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身材健壮的华服老人。
——
因为真正需要他说服的,另有其人。
对此,王洛无奈地摇摇头。
既没有气急败坏地试图以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