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屋是个灶房,张凤兰进屋后先点亮油灯,把猪下水扔进木桶里泡上。
林安宁局促的站在门口,打量了一圈。
前头一个土砌的灶台,后头拉了一块草帘子隔开,依稀可见里头摆着一张床。
土墙上熏得漆黑,窗户上糊的白纸也成了烟熏色。
屋里就一个碗柜,一张小桌,三张凳子。
看的出,家里很不富裕。
上辈子那点钱,妈得攒多久啊?
林安宁眼眶有些发热,赶紧别开眼,生怕被看出来。
张凤兰扯了把干草塞进灶膛生火,洗了把手从碗柜里拿出一小块肉,剁吧剁吧起来。
林安宁也不是干等着吃的性子,抱着行礼走到灶膛前,准备帮忙烧火。
剁吧声停下,张凤兰皱起粗眉,指了指后头的小桌。
“闪开闪开,别挡路。”
“谢谢您,特别好吃,我先回去了!”
这些男知青热切的劲儿,很快引起了边上女知青们的不满。
把剁好的肉泥捏成丸子下进去,肉丸子浮起来,又卧了一个荷包蛋。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霍老爷子待在林家不肯走,林家父母吓得连班儿都不敢去上。
她满脸认真,一字一句道。
林安宁看着手里的钱,无奈苦笑。
说完,转身快步走远。
她不由吞了吞口水,先喝了一口汤。
“你不跟他结婚也好,我们家还有其他……”
“坐那,啥都别动!”
回去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有人跟着她。
“哦,林安宁同志,你好你好。”
“我已经跟林家断了关系,不准备和霍家结亲。”
一扭头,对上林安宁,两人都一愣。
把猪油罐藏回去,拎着木桶去外头洗猪下水去了。
简单洗漱后,林安宁穿上厚厚的衣服,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甜甜姐!”
林安宁苦笑,看了看围观的人,把霍甜甜拉进屋。
林安宁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叫出声。
霍甜甜是霍老爷子的孙女,性子直爽,比她大两岁,打小就以她姐姐自居,算是霍家为数不多能跟她处得来的。
后来长大了,各有各的事儿,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她点点头,拍了拍林安宁的肩膀。
扭头看过来,眼中满是惊艳。
她的声音不大,娇娇柔柔的,叫一些男同志听得心里痒痒的。
“我叫李二牛!”
男同志女同志在西头的水井边排队打水,林安宁不大喜欢跟人扎堆,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打了个招呼。
男同志们水也不打了,挤到林安宁跟前争先恐后伸出手。
从始至终,没跟林安宁说半句多话。
张凤兰走到后头,从床底下扒拉出一个陶罐。
路边的树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林安宁有些害怕,加快了脚步。
半夜,霍老爷子自己不肯休息,也拘着林家父母和任静霍文昌不能去歇着。
昏黄的灯光下,林安宁微微仰着脸看着霍甜甜。
“人家好好来下乡,以为是来找对象?”
霍甜甜听完,气得差点蹦起来。
她一口肉丸子一口荷包蛋,吃得满嘴流油。
肉剁好后,锅也烧好了。
“小安宁?”
吱呀,门被推开,霍深走了进来。
直到看到知青点的灯光,那种感觉才消失。
“就是,也不看看人家瞧不瞧得上你们!”
“对了,我叫张勇。”
林安宁挤出一个笑,快步回了东屋,扭身就要关门。
<divclass="contentadv">男同志们还不依不饶,追到门前。
出锅淋了几滴香油,撒了一把葱花,随手往林安宁跟前一放。
“他们以为,我爷爷认的是两家的婚事?呸,我爷爷认的是你这个人。”
放足了猪油和香油,鲜得不像话。
看来,她妈挺不喜欢她,那她更不好开口说自己是谁了。
“林安宁同志,你还没打水吧?我们给你烧点热水送过去。”
抱着行礼走出门,见张凤兰背对着她在水井边洗东西。
已经半夜,林家还是灯火通明。
看着碗里白白胖胖的荷包蛋,油汪汪的肉丸子。
舀了一勺猪油放进锅里烧热,然后冲了一碗水滚开。
不等林安宁拒绝,她满脸不耐烦的皱眉。
张凤兰快步上前,把五块钱生硬的塞回林安宁手里。
林安宁也听村长说了,知道她妈妈脾气不算好。
“往后,我还是把你当姐姐,就是这话,别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