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了,得走好几天呢,你们几个娃子,耐着性子吧!”
胡麻几名少年,跟着二爷上了路,倒也渐渐的见着了几分寨子里看不见的风光。
拉车的是头壮实的黄牛,梳的毛光水滑,拉着这木轮子的大车,在这崎岖山路上晃晃悠悠,走的并不快,若要论起来,怕是这车上几个少年下了车,跑的都要比这牛车快。
但毕竟他们提前了几天出发,倒也不着急,因此一路看着沿途的风景,一路听着二爷吹着牛。
一两天后,他们便已渐渐离了老阴山地界,进了官道,道路平整了些,却也好不哪去,依旧凹凸不平,崎岖颠簸。
一路上,胡麻倒跟着长了不少见闻,在这个世界,远行赶路,那是大事。
头一件最怕的,便是撞见邪祟。
胡麻心里暗想着,不过打量了一眼,也算满意:“起码比之前二爷那里,睡的宽敞了。”
牛车上的少年们都不知所已,二爷却是大手一挥,跳下了牛车。
不过他们这车上,都是点了炉子的半大小伙子,再加上还有二爷这个六十年功力的老炉子在,却是一路畅行,没遇着什么。
“……”
“咱家寨子遭了灾,撑不到开春了,您行行好,给点粮食养活孩子。”
二爷陪笑回答着,又拿出了牛车上放的粗布袋,打开口子,送了过去。
正是夜幕将临时分,在大羊寨子,乡亲早就已经归了家,没准晚饭都吃过,躺床上进行那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了。
二爷抱着拳与对方道别,远远的看他们又将石头给摆上了。
“……”
二爷一眼瞥见了他们模样,冷笑着,虚挥了一下鞭子,道:“瞧个啥?那是龟公,背着窑姐儿服侍酒楼里的大老爷们的。”
“你们可千万记得,学到真本事前,谁也不许玩这调调……”
“谢了谢了,咱后会有期。”
对方接下了腌肉,便从屋里叫出青褂的小童来,拿进了里屋缸里面收着。
但这城里气象确实不同,两侧雕楼点起了华盏,人声鼎沸,过往客商身穿锦袍,或坐轿子,或骑了高头大马,巡视山神般在街道中间缓缓行过,货郎摊贩,高声叫卖,招徕顾客。
“……”
也没有什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口号,只是一堆乱石,再加上横倒的枯树拦住了去路,一帮子穿的破破烂烂的人走了出来。
“山路不好走,怕耽误功夫不是?”
“……”
二爷表情一下子有些尴尬,回头就抽了他一巴掌,骂着:“问这么多干什么?”
“……”
“都是自家子弟,你弄这些子做什么?”
上下嘴唇一吧嗒,眼睛便忽地亮了。
但邪祟没遇着,剪径的倒遇上一波。
但说到关键处,嘎然而止,有个没听过瘾的,顺口来了一句:“然后呢?钻了被窝之后……”
见那布袋脏兮兮的,这老头本有些嫌弃,但是眼神一扫,却见里面是三条干巴巴的腌肉,心下觉得奇怪,由着二爷递到了跟前,伸手捏了捏,放进了嘴巴里面。
“不学好。”
“咱们是二十九号跟了香主开坛,拜红灯娘娘,那是咱娘娘的寿辰。”
还热心肠的上来搬开了石头枯木,并指点:“过了这岔道往前走二十里,是个乱葬岗子,有刨坟吃人的野狗,还有死后不宁的阴鬼,伱们可小心点着,千万别在夜里往那边闯啊……”
如今离着太阳落山,还有一指,城里大门便已关了,只剩了左右小门开着。
忙忙的接过了布袋,人也站了起来,笑着作揖道:“老兄太客气啦!”
“不过车上带的干粮倒还有点,您不嫌弃就拿上。”
“这玩意儿居然也有外卖?”
赶了牛车过去,二爷让少年们也都下了牛车,还让他们提了提腰带,擦掉了脸上的灰,这才赔上笑脸,小心地往院子里一瞅。
“走江湖若靠了打打杀杀,你啥时候杀得完?”
“……”
一路增长阅历见闻,第四天头上,已经到了明州府城前。
看着破旧,似是荒废已久,但有着一间体面堂屋,东西两厢,还有门房与马厩,显然也是娘娘会置办的产业。
二爷忙陪了笑脸上,拿出了当初那管事留的号牌,道:“官爷您瞧,咱是去红灯会里拜娘娘的。”
便见四方院里,有个穿了短衫,留了两撇小胡子的老头,正在石榴树下坐着抽旱烟,瞥见了二爷,正待要问,二爷便忙迎了上去,说了来历,奉上了管事给的号牌。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当然,他们也是小心,每每天擦黑前,就已经找到了地方歇脚,还将寨子里带出来的塘灰塞在了胸前,寻常邪祟,倒也是很难近他们身的……
那留了两撇小胡子的老头接过号牌扫了一眼,神态只显得懒洋洋的。
“可是,可是。”
“就点子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