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到了三月里,整个庄子,迎来了第一批血食。
一位管事,带了两位红香弟子,七八个青香弟子,押了一辆封的严严实实的马车,来到了庄子里面。
胡麻便立刻带了人,将他们迎进了庄子,马车直接送进了仓库之中,也不卸货,便即将马牵了回来,送到槽子里喂草料饮水。
然后仓库贴了封条,大红灯笼挂在了仓前。
庄子里的伙计,便持了家伙,整夜不休,在仓库外面守着,而胡麻则又安排着人给这位管事和红香弟子,青香弟子张罗饭食,都是好肉好饭,不过酒却是一点也不给他们上。
到了第二日,才揭了封条,套上了马,离开了庄子,往城里去。
从头到尾,胡麻竟是一点也没见着那血食是什么样的。
他分析着,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庄子,之前出过事,上面还有疑心。
不是迫不得已,血食并不往庄子里面来,便是过来的,也是一些赶路,或是数量较少的。
而且押送人员,从头到尾不换,一口气押回城里去,杜绝了各种风险。
“我看不开!”
哪像什么掌柜,倒像是仓库管理。
倒在做事之余,胡麻默默盘算了一下,心里也不免有些心惊。
而且他似乎也并不是过来找人手的,见着了胡麻,便道:“我来找你帮忙了。”
但是道路复杂,总有些意外之事,若是这些押送的车马,落在了半道,赶上了天黑,那可是非常危险的事,这时候他们往往都会立刻派人,到相近的庄子里来求援,多加人手。
自己这个庄子,进进出出的血食,算是少的,但胡麻冷眼瞧着,前前后后,也怕不是有两三千斤的血食通过庄子进城。
“所以我找了几个人,决定要去抢一处无主的血食矿,只要成功运回来,那就是大功一件了……”
杨弓拍了一下桌子,倒让柜台上的酒家,吓了一跳。
胡麻向他使了个眼色,这酒家顿时明白,小跑到后厨里去了,不敢听他们说话。
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戾气,却也听出了他内心里的一些压抑与委屈。
“无主的血食矿?”
胡麻倒是心里一凛。
毕竟这庄子有黑历史。
这镇子百十户人家,其实也五脏俱全,有酒肆,有饭庄,也有些油盐酱铺,大都是往这些于明州府里往来客商生意的,冬日里大多关门,只是开春之后才有些生意。
心里却是明白,这样的少年,行事激奋,多半事败。
说着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盯着胡麻道:“胡管事,我进了这红灯会,只看你一人顺眼,也不怕你笑话。”
胡麻有些意外,请他进庄子里,道:“还没吃饭吧,先进庄子吃饭。”
却在这一日,已是即将黄昏,庄子外面却忽地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旋即有人忙忙的赶了过来,跟胡麻说,有个腰间系了红带子的弟子来了,要见管事。
这方圆百十里,肉山倒是不少,但大都是黑太岁,但凡能割出青太岁、血太岁,甚至白太岁的地方,早就被人占光了,且多数都是自家的。
“……”
进了酒肆,酒家也是认识胡麻的,忙忙来招呼。
杨弓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杯酒,重重拍在桌子上,咬牙道:“我爹娘死的早,叔伯们把我卖给了牙子,运气好进了红灯会,拼着吃苦,想着熬一番出身,回去宰了那几位叔伯。”
杨弓也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脸色微红,声音放低了一些,道:“那些家伙压着我,不让我出头,可我偏不认这个命,咱会里的几处血矿,我去了也只是受人指使,干些跑腿巡逻的杂活。”
胡麻让他先做些酒饭上来,与杨弓在四方桌上坐了,这才问他是怎么回事。
“这批血食送了回去,那些人甭想再小瞧我,于你,也是大功一件!”
“不进庄子吃。”
说熟,也不太熟,毕竟这段时日里来回接应,已经认识了不少红香弟子,有的还见了好几面。
“什么忙?”
掌柜的之前说了想让自己做这掌柜,但细想想,在这般熬上一年,只有苦劳,没有功劳的情况下,自己底子实在太浅,想这掌柜的位子,还是太难了。
胡麻不由吃了一惊。
“哼,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搞了一批血食,想着从你这庄子上走,其他人我不放心。”
杨弓等肉切了上来,先挟了几筷吃了,这才低声向胡麻说道:“但是我没什么人手,关键时候,大概需要伱带了伙计,去接应我一下,所以提前过来找你,请你帮我这个忙。”
倒也听说了一些量少,或是太难切割运输的,往往被三教九流的人来回争夺。
而且胡麻知道,自家庄子,只是红灯娘娘会各地的分柜里,规模最小的一类,那借此推算,加上其他的庄子,红灯娘娘会这一年的血食,不怕得五六万斤?
就算他真的成了,这批血食送进庄子里,自己也只需按了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