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漂亮，你的骄傲让你更漂亮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已经谈恋爱了，或许我们真的会在一起吧。”路明非的声音真的很轻，也很温柔，但如此决绝，让苏晓樯的眼眶里立刻泛起了朦胧的水花。
他松开苏晓樯，但苏晓樯忽然把他抱得更紧了。
“伱在用这种方法拒绝我吗，路明非？”苏晓樯的声音有些颤抖，周围已经聚过来准备欢呼的同学都有些错愕有些不知所措，徐岩岩悄悄放下了高举空中准备拍响的双手。
原本响起的迪士尼出版的电影片头曲忽然被掐断了，大概原本关注着这里的放映厅大叔也察觉了不对，赶紧停了这让人尴尬的声音。
“我在说真的。”路明非说，他双手微微张开，以避免自己触碰到苏晓樯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滑嫩的背。
他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有了信念和信仰的人，终归是和过去不同的。
这时候光从他的背后照来，仿佛闪电突破乌云，有人用力推开放映厅的门。
路明非不知道师姐是什么路数，但诺诺忽然就挽住了他的手臂，身体贴近，少女的体香一丝丝钻进路明非的鼻子里。
衰仔的半张脸都碳化了，但他一边微笑一边流泪，他说师姐没事了，只要我活着你就不会被伤害。
除了路明非和诺诺，周围的所有人好像都隐去了。
他抱着她大喊着“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路明非反应过来，犹豫了一下，摸了摸苏晓樯的头。
被拔出的长刀发出龙的咆哮，以无法阻挡、无法驳斥的姿态，似乎宣判命运一般，重重地落在奥丁的胸膛。
“我走了，谢谢你们这三年的照顾。”他说，“你会遇见更好的，你也值得更好的。”
那种眼神路明非知道是什么。
这样的师弟大概不会再需要自己罩着了吧？
以及……
路明非看到了诺诺那双如红酒一般香醇的深红色瞳子里忽然涌出的惊惶，像是应激的猫一样忽然炸了毛，她看向路明非的眼神惊慌失措。
就在那支枪要被投掷出来的时候，男孩原本漆黑如深夜的眸子里忽然有炽烈的金色在被点亮，登山包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古奥、森严的剑匣，剑匣如折扇一般摊开，七柄青铜的刀剑呈列其中，好似七头怒龙在沉眠。
“不！不！不！”诺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帮助路明非拔出那支枪。
随着这武器被抽出，周围的黑暗都被太阳般的光辉点亮，好像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
冬夏变迁，陈墨瞳重又见到了三峡水底的那个魔鬼，记忆好像碎掉的镜子里藏着的水银那样若隐若现，她终于记起来了，记得这该死的魔鬼抱着她，狰狞的脸上全部都是孩子般的恐惧和悲伤。
诺诺看到男孩的脸变得像是恶鬼，有或是神或是龙的变化出现在路明非的身上，碳化的身体表层迅速剥落，肌肉骨骼生长变形，发出冰川开裂般的声音，锋利的骨刺突出身体表面，黑色的鱗片响亮地扣合起来，巨大的黑翼张开，连狂流的暴雨都被击散。
苏晓樯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路明非，她也被这个女孩的气场吓到了。
诺诺面色平静，她只是转头去看这一次好像有很大不同的师弟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怯懦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狮子般的坚毅。
狂雷嘶鸣，伴随提前一步掠过天际的一抹闪光，暴雨倾盆。
他不会疼么？
但路明非反手将她推开，她重新跌倒在地。
男孩真的变成了龙一样的东西。
银色四叶草耳坠随着女孩的坠落而坠落，晕开的红色从诺诺的身下蔓延出来，把耳坠也染成红色。
但已经死去的命运的长枪在这时候重又活了过来，好像有战鼓般的心跳在其中响起，它狠狠地刺穿了诺诺的心脏。而这一次，诺诺已经不想反抗了。她只是在想，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路明非，原来是你。
路明非握住其中一柄不知名武器的末端，很慢、很慢地将它抽出来，像是刀剑的刃口挂着千斤的重量。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这个忽然闯入的外人，她的光芒压倒在场的所有人。太耀眼了，实在太耀眼了，耀眼得让所有人以为她根本就是来出风头的。
遗憾。
愧疚。
那是什么样的恐惧啊，看着自己的心脏被一支枪一寸寸地扎进去。
诺诺来到路明非的身边，如此璀璨，好像出现在群星之间的太阳。
外面下着暴雨，但这里是万达影城，不该有雨在室内。可路明非和诺诺都被淋湿了，冰冷的雨点连成幕布落在他们的身上，把他们的全身都浸透。
一八五.二四八.一八五.三五
璀璨的、将周围黑暗和暴雨全部照亮的炽烈几乎要刺瞎诺诺的左眼，有风刮起她的发梢，男孩的血脉被唤醒，速度迅若雷霆越过她的身侧。
但她只是猛地挂上倒挡，让这辆红色的法拉利熄灭了大灯，好像剑客一样退入了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