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的破损、火烧等斑驳痕迹还在,但内里的居民早已恢复日常活动。
河洛大地上,类似的县城不在少数,唐军攻陷后,立刻任命官员,恢复民生。
短短数月,城头变幻大王旗,已经从郑国领土,转变成唐国疆域。
乱世过后,人心思定,都不想再折腾了。
地面墙角的血迹正在褪去,街道两旁,随处可见的泥瓦匠在忙碌,填补房屋破洞。
钟生目标明确,城中戏院,百姓戏耍听书的地方。
不为别的,还是为了那段经典的‘钟郎君坟前撕鬼’,回味无穷啊!
“……至此,山东各县,无不传颂崔书生仁义为怀,释放奴仆的故事。”
钟生挑了个空位,听到台上的讲书,已经接近尾声。
原来,刚才讲的评书,是崔书生义释奴仆!
照例的中间环节,听客打赏,小童收钱,说书人答谢各方赏饭。
小童看钟生是生面孔,绕开他没有要钱。
“多谢那位客人打赏八百钱。”
说书人指手,众人目光看去,东南角的雅座,一位身穿绸缎的富商微笑点头。
不出意外,下一段就是他点了。
按照听书的规矩,其他若想听些别的,可以卖钱买段。
买段,顾名思义,价高者得,通过竞价,争夺下一段的点单权。
钟生含笑抬手,就要开口,突然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
“我要听一段李道士坛中捞月。”
嗬!
钟生就差了一步,接着又听到对方出价,“我出一片金鲤鳞。”
金鲤鳞,是道教常见的金银饰品,将真金白银,打造成鲤鱼鳞片,方便携带赠送。
一片金鲤鳞,约莫半两,工艺精湛,连鳞片纹路都栩栩如生。
“好!”
说书人乐不可支,一片金鲤鳞,能换算许多通宝,远远超过八百钱的价值。
“这位……”
说书人踮起脚尖,看到人群中,一位道士正是买段的主儿。
“这位道长要听李道士坛中捞月。”
这时候,钟生开口了,“我出两个金粒子,说钟郎君坟前撕鬼。”
茶园中,众多听客茶客,顿时激动起来,斗富了。
钟生出手的两枚金粒子,加起来比一片金鲤鳞价值更高。
“三片!”
那位道士竖起三根手指头,“道爷我今天,还就要听这一出,李道士坛中捞月。”
看来这是和钟生卯上了。
说书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一眼看出缘由。
道士是出家人,不用多问,这出评书为道家扬名,他势必要听。
佩剑带驴的郎君,是关中口音,自然倾向于同乡的事迹。
冲突是好事儿,说书人作为第三方,坐享其成。
出价越高,他到手钱财越多,一笔能吃半年。
“小子,你那什么钟郎君就是个莽夫,哪有我道家法术来的精彩?”
“牛鼻子,装神弄鬼的伎俩,多听几句,都是浪费我时间。”
钟生举起拳头,威胁道,“你钱有我多么?拳头有我硬么?”
“敢和我争?”
道士也不是善茬,直接撸起宽袖,“谁怕谁,来来来。”
一旁小童连呼,“别打别打。”
但看他脸上兴奋表情,巴不得双方打起来
周围的茶客呢?
离得近的,忙不迭起身往外走;离得远的,是一个個看热闹不嫌事大,鼓噪着怎么还不打?
混乱中,一个铜壶横飞出去,正中说书人额头。
噗通,说书人当场倒地,昏迷不醒。
小童慌了,急忙上前摇晃师父,只见说书人双目紧闭、嘴唇青紫。
“闭气了,快找郎中。”
得,这下子谁也听不成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等到郎中挎着木箱过来,为说书人施针救醒,茶园中早已走的一个不剩。
包括先前斗富的郎君和道士,均已消失无踪。
……
“臭道士,你还敢追过来,找死吗?”
钟生气不打一处来,离开茶园后,那道士不依不饶,居然跟着他一路出城。
自己好不容易按捺凶性,没有当众杀人。
对方不知死活,自己送上门来,也就不必客气了。
可惜这里不是关中,杀个人,也不能给二叔增添手下。
“听你口音,却是关中来的,说说吧,和那钟郎君是什么关系?”
道士质问道。
“与你何干?”
钟生翻个白眼,心想管得还挺宽。
不待道士张口,他迅速拔剑刺出,正中道士胸口。
道士表情难以置信,一番口角,还没说清楚,你这就杀我?
他抬起右手,掐个手诀,道袍瞬间漏气,软软掉在地上。
钟生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