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刚才那个家伙已经出去了。感觉好些了么?”赛特伸手想要抚摸女精灵的脸颊,但见她如此抗拒便也作罢。
奇尔希转过头侧目而视,喘着气小声地问:“你不杀我,是因为元首双刃么?”
“很大程度上是的。”赛特笑道,“但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加入汽车人,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呢?他们一样也想得到你的宝贝呀,可我至少还会保护你,不会叫你只身一人去送命。”
“我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谁杀了我的族人。”奇尔希低声咬牙切齿地说。
他起身俯视着她。可爱的精灵此刻看起来就像一个倔强又无助的小孩。
“对于你族人的不幸,我也很难过。”赛特的灰瞳露出了惋惜的神色,“难道不是那些虚伪的汽车人干的么?看来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别再骗我了,你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奇尔希忍不住质问道,“那些霸天虎,他们一定知道……咳……”。由于太过急切,精灵好不容易稳定的火种腔又开始渗出能量液。
“……没事吧?”赛特又半蹲下来。与以往不同的是,他并没有在精灵族遇害一事上说谎,因而脸上的关切完全是出自真心的。
女精灵微微蹙眉,接着撑起上身,抬起被锁链牵制的右手扶住了赛特的手腕。她也不像方才那样害怕了,而是用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忧戚地凝望着他,像在乞求怜悯似的:
“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告诉我你知道的,求求你了。”
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奇尔希·艾露伊的美貌还是令赛特心生慕恋。他一向怜香惜玉,以至于因此而差点忘了她现在可是个奋不顾命的狙击手。
一只轻盈的小飞虫落在赛特的肩头,他轻轻扬手将它驱赶。只过了两秒钟,他便蓦然意识到为何地球上会出现这样一只奇特的赛星昆虫。但这失神的两秒足以使这只飞虫的分泌物侵入汽车人光学镜的视神经网膜了。
“啊——”赛特闭上光学镜,因乍然的灼痛和失明而起身踉跄地退了几步。
奇尔希紧张地喘了口气。在极光悄无声息地从后方靠近赛特时,她便意识到该如何为自己的伙伴创造机会。此刻她迅速伸出了左手手背上那极为锋利的短刃,果断地切断了右手的铁链,又用右手握住卸下的短刃斩断了其余的链条。
“极光!”
奇尔希收起短刃,将元蝶召回了右手腕甲,接着一把拿起自己的粒子狙击枪,扬起双翼从飞船的甲板边一跃而起。极光的小伎俩最多只能迷困住赛特几秒,但她已经别无他法了。
被戏弄的赛特揉了揉自己疼痛难忍的光学镜,很快就在一阵眩晕中恢复了视觉。他先是有些不可思议,而后便是恼羞成怒。
“鸣鞘!”他朝通讯仪中喊道,“把她给我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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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损伤严重,奇尔希所剩的能量已无法支撑一定高度的飞行。她从原本晴朗平静的高空一截一截地下降,落进了低处昏暗的云层。如被雨珠打湿的蝴蝶一般,精灵撑起的双翼在狂风与雷鸣中摇摇欲坠。
奇尔希抬起右手查看腕甲上极光的机体状况——这只耗尽能源的小虫子已经陷入了休眠状态,再也发不出一个信号了。蓝到发黑的海面涌起的灰白浪花与漫天的雨幕交织在一起,遮蔽她渐趋朦胧的视线。她在这陌生的天地之间迷失,只能茫无目的地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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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过神来的赛特站在飞船前,还在思量着该如何惩治已经学会引诱自己的奇尔希·艾露伊。他原以为她像塔洛那小家伙一样单纯莽撞,他还一次又一次地护她周全。他才应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投靠和依赖的存在才对,可她却这样愚弄他的一片真心?赛特觉得很失望。
美色果真是最不牢靠的东西,赛特自嘲地苦笑了一下。眼下最要紧的事不能耽搁。
赛特回过头来,从容地望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从青灰色旋翼机变形为本体的漂移缓落在空荡的甲板上,抬起穿甲炮举向杀戮号上唯一的汽车人。漂移花了不少的时间才追踪到这艘漫游于高空的飞船,信号探测仪却显示精灵与她的元蝶仍然无迹可寻。
“是漂少馆主呀,久仰大名。”赛特故作紧张地举起双手,脸上带着不经掩饰的、极其刻意的畏惧。
“你的主子已经死了,赛特,放下武器乖乖投降吧。”漂移始终警惕地将炮口对着这个生性狡诈的汽车人的头颅,“我可以饶你一命。”
“惊破天陛下死了?”赛特继续装作惊讶的样子,又向身后的船体边缘不断地退步,“这可真让我……无法接受。看来我得追随他而去了。”
身为汽车人,赛特并没有飞行的能力。然而此刻他却微笑着张开双臂、向后仰倒,接着从舱边一落而下。惊愕的漂移追上前来,却只见到一道消散的碧色光晕。
是陆地桥!这家伙还有同党。